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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来世,后会无期

[征文]来世,后会无期

当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恰恰是在一个最清晰的晚上,或许是出于对上苍的感激,抑或是他对众生的爱,让我听到从灵魂发出的声音。

——题记。

看到了,终于看到了凌晨的一缕光线,已经第二天了,我抓着他的胳膊,低下头,顺便掉出眼泪,砸在雪地里,溅起花瓣。然后笑着望他,继而雪地里是一滩殷红的血。我依旧在笑,笑出眼泪,直到模糊了他的轮廓,变成和雪一样的雾气。

母亲说我生在下雪天,正月飘雪、十里寒风、万里霜降。所以今天,我看着被阳光灼烧的雪地,一点也不觉得寒冷。年年今朝,今朝一去,何时再回,若我离去,切莫想念。

“花葬,若我离去,切莫想念。记得,我叫雪祭。”这是几年前,我对花葬说的话,现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亦不知道是谁的声音,这话一直在我脑海里缠绕、缠绕。放在他胸膛的手,离他的心跳愈来愈远,我只是,太累了。花葬,若有来世,相依相偎,不离不弃。

(一)

一把剑在我脖子的地方停下,它锋芒的让人想不到,这竟然是沾染了无数鲜血与灵魂的剑。花葬举着剑,被风刮乱的头发覆盖了半张脸。

“雪祭,要么嫁给我,要么向前迈一步,穿过它。”

“葬,那我可不可以回过头,一直走下去?”

他的手开始颤抖,仰起头对着苍茫的天,叹了声哀怨的气,剑掉在地上像个死尸一样。这是宿命,是花葬告诉我的,同生抑或同死,是神让彼此凭借对前世的记忆,找到对方。为了江山,我们得相信宿命,于是出嫁,从北国嫁到江南,千里迢迢,缘在轮回。

出嫁那天下着大雪,雪花飞进花轿,挂在眉梢。花葬,大我4岁的好哥哥,此刻正在迢迢山路上驰骋,在风雪交加中策马奔腾。我记得做过的梦,在艳阳天,穿着最漂亮的嫁衣,带着我心爱的剑,嫁给胜过我的人。而今,我的剑,很委屈地拿在手里,想不到,是在这种境遇下。

花轿已至江南,蜿蜒河畔、细水长流,江南花馆,碧丽堂皇。我听见江南口音的对白,快看那个嫁给花葬的姑娘,好漂亮。是啊是啊,眼睛好大。听说叫雪祭……

洞房花烛,红色喜字。曾想今生今世都在他的身旁,如今他就在眼前,我却没有高兴,彼此间的感情,没有自由,红色的字像是一道道符,江山把我们桎梏。而他,或许永远不知道,我爱他。

“葬,有一天如果我死在剑下,不要动情,即使一日的夫妻,烽烟斩断了彼此,你也要勇敢活下去。”我竟然在大喜的日子说出如此丧门的话,连自己的手也不觉抖了一下。

“雪祭,今生今世,你是我最爱的妹妹。”

门外鞭炮的火光映亮了原本只点着红烛的屋子,我把头别向窗外,好让光亮照不出脸上的表情,细碎的眼泪滴在绸缎帕子上,晕成一片,像极了一团化不开的血。我倚在葬的怀里,听着外面炮火连天,会有一个让哥哥动情的女子,而这个人,绝不是我。他唱着儿时的歌,“大风东去,江水西流,英雄舞剑不在朝;泪洒天南,血流地北……”

(二)

翌日,我带着没有干的泪痕,和我的剑,离开江南。向大漠走去,花葬一路向东,截然相反的方向,这是我们彼此的约定,十年后,重回江南。

身处大漠,我只是一个文弱的姑娘,住在客栈。主让我来,用哪怕一生的时间,杀掉一个叫“骛殇”的人,因为他曾夺走主最爱的女人,我嗔笑了声,说是为了江山,原来还是私情。当我还在嗔笑的时候,客栈外面有无数脚步声,似乎是刀光,在夜里忽闪了一下,是骛殇的人!

“给我搜!”客栈的人跑的跑,逃的逃,酒坛打翻满地,我站在房间中央,听到房门被撞开,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你叫什么?”

“雪祭。”

骛殇,比主更桀骜的人,凌乱的头发垂到下巴,在后面扎了个长长的辫子,像是条流苏,被夜色染的格外黑。只是他断了一只手臂,我想我该惧怕的,他会杀了我,带着我的头颅回江南,向主炫耀,却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很坦然,我想到花葬的脸,他分明的棱角,不禁莞尔。

“你是江南人?”他问我

“对。”

“来大漠做什么?”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我感到脖子上的刀更紧了。

“找骛殇。”说完,我看了他一眼,他有些惊讶,却马上又平静。

“找他做什么?”呵呵,要找的人便在眼前,真可笑。

“父亲说,骛殇是个多情的男子,他有哥哥一样绝世的武功,如果来大漠能见到他,不枉此来。母亲离去,早已没了栖身之地,所以我想到了大漠,想到了骛殇。”

他嘴角微微扬了扬,随后又僵在那里。他让我跟他走,突然他转过身子,用丝带圈住我被刀刃弄伤的脖子,我低下头,看到他用仅有的右手系了个好看的结,我记得,花葬也会。

我的主,尚且年轻,我想最多二十过五岁,之前他亦是花葬的主,出身在杀与被杀的家庭,我们唯一的选择便是忠于主。他很俊朗,但我从没见过他的样子,花葬说他半边脸毁掉了,但从仅有的另一半仍看的出。我跟着骛殇走着,直到在黑夜中渐渐看清方向,天快明了,眼前是“无伤宫”,跨向门槛的那一刹那,我觉得生与死一下如此明了。

“住这里吧,我就是骛殇。”他站在我身后,我感到一阵寒冷的目光盯着我,动也不动。

“你就是骛殇?”

“对。”

“骛殇?爹,我终于见到这个人了……”伪装的泪水一下涌出来,而我亦很清楚,要杀了他绝不容易。

(三)

她舞着手中的剑,那是多倾国倾城的剑法,如她的容貌一般绝世,像是翩翩欲飞的天鹅,扑扇着红色的羽翼。手中拿的不像是剑,而像是飘拂着的绸缎,如水般缠绵。花葬的剑,倾国倾城的哀伤,像受伤的飞鸟,心在滴血一般,这是和花葬成双的剑法,为什么她会?

——矜姝,我想,她就是主失去的那个最爱的女人吧。

“骛殇,今天来的那个姑娘看着脸儿熟啊。”她放下剑,依偎在骛殇身边。

“她可是第一次来大漠,矜姝,抽空教她舞剑,她叫雪祭。”

矜姝的眉皱了一下,而后很快消失了痕迹,仿佛一切顺理成章,重新恢复笑容,微微点了点头。果然是个让主痴情的女子,一颦一蹙都让人怜惜。

啪!她纤弱的手臂高高举起,片刻露出狰狞的目光,妖媚的笑。面纱遮过半张脸,把红了的印子留在我另一半脸,迈着她细碎的步子,婀娜离去,阵阵留香。夜里的灯火昏暗,影子愈加交错重叠,软下的身子没了知觉,睡去吧,睡去吧,有种声音在耳边。

醒来又一日黄昏,骛殇坐在身旁,他俯下身子,吻我的唇,忘情抑或是迷惑,有滴泪划过脸旁。我绕过他的肩,拔下我的簪,穿透了他的颈。不动了、不动了,他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个熟睡的孩子,眉头间没有杀戮,唇角尽是细密的笑。

“矜姝,跟我走。”我抓着正在赏花的她,向外跑去。

“你杀了骛殇?”她甩开手,走向骛殇死去的房间,愈行愈快,最后她飘拂的丝带湮失在长廊尽头。

“跟我回江南吧,有个人在等你。”主,很快你就会见到她,而我会离花葬越来越近。

“会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伤心欲绝。”

江南山水迢迢,我强烈的觉得,那颗心,离花葬、离大地,越来越近。矜姝像个消停了的女子,黯然的样子让人心疼。花葬花葬,我的郎,你在哪里?十年约定未到,如今匆匆七年,花馆依旧,朱漆木门、金字额匾、花香满园。

“这是花馆?”矜姝扬起脸,垂下几缕黑色的发,我看到她掉下几滴哀伤的泪,女子啊女子,你快要见到主,见到深爱你的人,你还哀伤做何?

“对,这是花葬住的地方,花葬,我的郎君。”

“不会……不会。”只听她絮絮念叨,咣铛一声,花葬站在门口,看着矜姝,几乎忘却了我的存在。

“葬……”我叫他。

“矜姝,你是矜姝。”他推开我,走向她,一步步不曾回头,每一步都像踏在我的胸膛。

主,你在哪里,要我见到你……

(四)

雪祭:

对不起。

要你嫁做吾妻,千年积德,万载之梦,未曾奢求。要你去大漠,杀了骛殇,带回矜姝,是我的主意。那是我爱的女子,小巧玲珑,婉若江南的韵、大漠的心。江山,这片地是主的,我才是那个无形中的主。雪祭,你该有个爱你的郎,生死与共,患难真情,而我,带走矜姝,远离江南。

十年相约,如今违背,但求宽恕,若要记恨,不要牵连矜姝这个多情的女子,你们谁都没有罪。若有来世,相依相偎,再做夫妻,绾结同心。

雪祭,北上吧,寒风数载,大雪纷飞才是你的家,若不肯,情愿像骛殇那般,用你的剑,穿过我的胸膛,消除此情。

花葬。

我拿着留在桌上的信,被泪水打湿的纸化开了墨水。会有个让他动情的女子,我想起花烛之夜的自己,结束了、结束了……我的手,亲自让自己斩断了彼此的结。剑,唯有我的剑,不会动情,亦不会背叛。寻上去,一直到了山脚下,早已没了力气。我想,是凭借了前世的记忆,不禁流了泪。

“花葬。”

“雪、雪祭……”

母亲说我生在下雪天,正月飘雪、十里寒风、万里霜降。所以今天,我看着被阳光灼烧的雪地,一点也不觉得寒冷。年年今朝,今朝一去,何时再回,若我离去,切莫想念。拔出我的剑,沾着无数鲜血的剑,用最华丽的剑法,可是最后,出鞘的剑没有再回去,而是划过了自己的颈。

眉头凝结了雪花,流出的泪冻在那里,矜姝似笑非笑的脸,花葬的棱角……都渐渐模糊,我是雪祭,我不冷,汩汩鲜血流进大地,染红的雪地像盛开的花。我把手放在葬的胸膛,葬,我累了、累了。

“雪祭!!”

“花葬,哥哥。一日是我的郎,终身是我的君,若有来世……”我笑了,用最美的微笑,留在葬。

“雪祭,若你离去,想念依旧。记得,我叫花葬。会有来世,来世我会娶你做我的妻。”

“来世,来世,若有来世,相依相偎,不离不弃。”睡去吧,睡去吧。生在雪天,死在雪地,葬,我爱你。

漫天飞扬的雪,洒在雪地的血,只要记得来过,记得前世有句我爱你,今朝记忆还是带我找到你,还你那句说也说不出口的话。我始终记得,前世你是我的郎,放在你胸口的手,会记得你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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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主人公的名字和幻城的风格有点像

但是感情较幻城要炽烈的多

佩服

http://spaces.msn.com/shazidi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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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幻城,说实在,好喜欢里面的那些名字。。

只是,写这个是有些须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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