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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们的微笑
又想起了与他们一起飞翔的时候,关于有些人的记忆,已经模糊,不过,感动的痕迹依然未被抹去.
那天天气晴朗,云朵起了童心爬呀爬的从谁家屋顶够着蓝天。事情的发展毫无预警,我遇见一个少年,眉毛斜峭笑容疏懒粗心大意。对,粗心大意,否则我怎么会眼看着他的学生手册扑通一声落在地上。停步,低头,一眼瞥过去,午饭……
看错了,浦饭幽助。
::::飞影::::
对飞影的忠心不二始于那个微笑。
记忆中有许多纤细凌厉的速度线,飞影一挥手便电光石火的抛洒出去刺得眉睫生疼。黑龙攀绕左臂,飞影漫不经心向上一瞥,弹指,对手灰飞烟灭。
那时候的飞影那么冷峻,举手投足都桀骜得教我以为他将一生寂寞。幸好后来飞影笑了,孩子一般毫无防备,画面摇转,对面躯静静坐着,眉梢眼角有一些微妙的明媚。
在还不明所以的时间便已禁不住心跳怦怦怦的加速了,分明寥寥几笔的画面忽然说不出的温柔。我有些心慌意乱起来,那时候还不曾知晓,现在想起来却是直到那个时刻,才开始有一些明白。
明白我那孤傲冷淡的飞影,其实只是个孩子。
不知道懒人富坚怎能想到这样的设定,这故事锋利冰冷中闪烁着言说不得的委婉。冰女抛弃了自己的孩子,临别时送他一滴眼泪;孩子长成凶恶的盗贼不停寻找着冰女的国度要去复仇,站在母亲墓前,低眉,却终于没有说出什么。
飞影只是个孩子,寂寞里生成的孩子。
现在想一想飞影的心思其实那么简单,只是他太习惯保护自己,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幽助,对藏马,对雪菜,甚至对常常冷言相向的桑原他也是信任的吧,否则又怎么会那么安心的让雪菜一直跟着他。
飞影毕竟渐渐的在长大,直到很久之后他才学会如何关心其他的人,那时候他笑了,那时候那骄傲的孩子才能够给予别人那样的微笑,沉静,而有些不着痕迹的羞涩。
“躯,祝你生日快乐。”
那时候我知道在很久之后,那个孩子终于长大了。
::::雷禅::::
那时候雷禅疲倦的笑容里带着骄傲。
那个笑容他给予千年之前一个女人以及她的儿子,她与他的儿子。那个少年现在正坐在他的面前,年轻而且强壮,虽然不及他年轻的时候,但以后还会变得更加强壮的吧。
即使生命结束,他仍将拥有未来——在面前这个少年的身上。
常常想到那个连名字也没有留下的女人,在那个夜晚她究竟在想着些什么?是因食人鬼的骄傲而折服或者怀着人类的自尊与之周旋这些都无从考证,只是总疑心她的没有转世并不是偶然,但这究竟是出于她的意愿或者其他原因,也只能是无从知晓的事情了。
雷禅又是为了什么而遵守那个约定,爱情么?那么雷禅的立场便如此尴尬,爱上自己的食物或以自己爱上的东西为食,同样听起来像个闹剧。
然而这始终并不是闹剧,雷禅遵守了那个诺言,女人不再转世,他不再进食。是什么意志强大得压倒生存的本能,我们无从知晓。
也许忽略一切背景后他们确实相爱,也许,所以女人会生下妖怪的孩子,所以很多年很多年之后我们才看得见浦饭幽助与朋友们站在这里,说这故事。
这一切都无从知晓,包括他的眼角她的眉梢他的指尖,以及那个夜晚微薄的风中,她的长发荡漾出的弧线。这些都是个秘密,只有她与他知道。
幽助是他们的另一个秘密,这个少年从千年之前那个夜晚里诞生,那是他与她,他与他的女人,她与她的男人的唯一的儿子。数千年之后他坐在了雷禅的面前,年轻而且强壮。
临死之前雷禅看着那个少年笑了,他想起了什么,同样,是他最后的秘密。
他终于没有违约。
::::幻海::::
这个笑容并不是幻海的——但却属于她。
黄泉比良荒芜得紧,分明记忆中开满朱砂踯躅的小径一展眼竟覆满白雪,不不,连雪也没有,只有一架长桥平滑得寂寞。三途川畔花落花开媚视烟行,你阖眼烟尘寂寂,你睁眼鬓发苍苍。
若要选择幽白中最动人的场面我必定选三途川上那一个回首。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幻海与户愚吕之间那些微妙牵系确实存在——那之前我是疑心的,只是来不及确知。那一天的风声太过凌乱,言辞与动作毫不喘息步步上演,间隙里只看见两人年轻的容颜浮光掠影,还来不及惊艳,幕布便急急落下曲终人散。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犹豫过,但他们终于分道扬镳,而且从未后悔,户愚吕最后的回头不是因为后悔,我始终相信。
他们都了解彼此,于是当信念背道而驰时他们只能选择放弃另一些东西,不,也许他们从未放弃。他们并不是互相憎恨,只是无法认同。
幻海与户愚吕之间的不是爱情,至少,不只是爱情。
“我看见自己的白发,于是知道自己终于苍老,而你呢?即使容颜不变,你的心还年轻么?”
户愚吕终于是回头了,墨镜下的双眼出乎意料的柔和。他停步,回头,展眉低笑。
“幻海,总是让你为我担心啊。”
那时我不曾动容,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许多年之前自己见到的,那是一场生生世世的分离。
::::黄泉::::
黄泉一直微笑,有一些锋刃收敛在笑容背后,悄无声息的便可以致命。
但印象最深的还是他动怒的表情。那是魔界统一战中,修罗倔强的要求他杀死自己取下项圈时,黄泉看着儿子陡然聚起眉心,出人意料的发怒。
“你还年轻,不要说这样任性的话。”
我看着修罗哭成包子的脸笑了出来,翻回前面看见黄泉弯着眼微笑着牵着儿子的小手说着“修罗真是聪明呀”,忽然便喜欢了他。
原来这个笑容是真的。
原来有时候那残酷冷漠的黄泉,也只是个父亲。
::::树::::
时间与空间荒芜成废弃的剪影,树怀抱着忍,笑得安详。
“忍,你‘忍’的时候,你在痛苦绝望中的样子一次也没有让我见过,我感到后悔。”
一直没有试图揣测树,因为觉得那个人太复杂,如果他真是他自己所说的那种变~态——富坚笔下的变~态实在不少——如果他真是那种人我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然而一直疑心事情没这么简单,当然也可能我只是不甘心这么美形的人又是个变~态。
仰角四十五度,树向下一个斜睨笑得妖冶,忽然有些怀疑当初怎么看不出这样的妩媚。虽然部分要归功于初版书鬼斧神工的翻译,但那时候毕竟没想到太多,比如那什么L。直到后来有一天已展眼忽然看见两人之间有红莲绽放满地,这才扬眉结舌的领悟。
原来,原来啊……SORRY我笑得太居心不良了么?
现在想想树一直是沉默的,从初登场时忍背后的一个影子便认定的BOSS级人物之后居然一直不曾出场。后来故事旋风一般掠过,最终战时终于又看见他站在忍背后,按忍的指示释放桑原阻止其他人干扰与幽助的决斗,并没有多说什么。直到最后的最后尘埃落地烟尘散尽了,他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说着忍的遗言。
甚至树是没有独自出现过的啊,就连在扉页上也不曾,只看见他沉默的将脸靠近忍的颈窝,长发便漫流上忍的肩,不由分说地有些温柔起来。仿佛他只是个影子,忍的影子,不离不弃。
树只是忍的影子罢了,他没有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过一句话,即使那时也没有。
“我想看的,是他受伤、堕落的样子。”
无论受伤或者堕落,那都只是忍的意愿。忍的意愿,就是树的意愿。
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温情脉脉,也许树实在只是个变~态。但我却仍然放不下他最后的说辞。
树后悔的是什么?是后悔自己将忍引向了自我毁灭的道路么?
我还是不能明白树,只有在他露出那个沉静笑容时扬一扬眉,如此而已。
从此以后没有什么能分开树和忍。
树,这样你幸福了么?
说到底说不定只是个人恶趣味罢了,什么也好,再多理由也抵不过一句“我喜欢”。我喜欢他们呀,我死皮赖脸,我勇往直前。
所以他们那时只是一个微笑,我这里黯淡红尘便死心塌地雪亮起来。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长大的,流年匆忙奔逃,红尘日益苍老,他们低眉,浅笑,依旧沉默悠远。
啊,那些任性高傲的孩子。我真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