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教育
我痛苦地写下“教育”这两字时,我强烈地感受到我与理想中的教师离得很远。
孔子何在?孔子“如坐春风”的教育境界何在?
窗外是置换成大厦的园区。我知道,青葱的麦禾和翻飞的纸鸢在这城市化的风中,就如同我简单的童年已不复存在。
我敢挥挥手让我的学生望望窗外吗?——连续的阴霾后,天边终于出现了云彩。“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大唐才子王勃醉心的佳景可是在远离教室的藤王阁上啊!
“今夜有流星雨,百年一遇,老师,我们能守望半宿吗?”
“中国足球梦圆今朝,44年的期盼,老师,我们能狂欢片刻吗?”
是的,完全有理由“放任”一下,到星空下、到广场上不也是我们的渴望?但理性和教师的“职责”马上警示我:这是“浪费”,这有“危险”!
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宿舍。波澜不惊,平安无事。
生活在哪里?生活的缤纷在哪里?走近生活,走向社会,原来只是“素质教育”的口号和旗帜啊!
小鸟不会傻愣愣地飞进教室,诗情和创意也不会平白无故地从书本和黑板间逸出。读书的目的一旦铆定在“应试”的功利价位上,教和学都将成为与身心游离的无奈负荷。
“教师是蜡烛,毁灭了自己,照亮了别人。”这是赞美,还是讥讽?是教师的心愿,还是对教师的苛求?很难想象,不求自我发展的教师能造就出可持续性发展的学生。
“学生是花朵,沐浴着知识的雨露,茁壮成长。”这是作诗,还是作秀?是悭吝的施舍,还是温柔的剥夺?花朵,仅需要雨露吗?雨露只是在知识中吗?芳心、野心才是花的心啊!
没有遐思的空间——对于课堂,遐思,仿佛就是走神,是开小差。
没有自我的空间——对于校园,自我,几乎等同放任,是不用功读书。
高考倒计时的标记如蠕虫病毒,今年擦掉,明年又来,这里方罢,那边又现。为什么拚搏?答案率直得让人心悸:就为这“七月”,就为这一考!
风采就这样消逝,灵性就这样泯灭。
v尽管有人高呼回归人本,但书本和黑板总像砖块,冰凉而厚重地敲打每一个头颅:这是读书,这是当务之急,你敢用“素质”赌明天吗?
一分之差,招惹的不是理想,而是现实——实得要以一二万人民币、一二年的青春以及若干关系、若干权力作抵押的现实!
因而,分数便是应试教育下学生的命根子,努力挣分自然成了学与教不可推卸的神圣使命。
一个“总分”,标示的是一个总体素质。个性、特长、爱好,一切的一都只能是“梦中”的事,是“以后”的事。如此,不可避免地造就了另一个怪圈:全面发展而全面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