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宁唯是
一切,都不是简简单单的……
第一眼
神在杯中斟满了血红的葡萄酒,轻轻端起那晶莹的高脚杯。一瞬间,高脚杯却变成了带刺的玫瑰。血,滴进葡萄酒,咸咸的味道。
即使是神,也逃不出爱情。
“Encore,你看见Commaga的第一眼,在想什么?”
“Sein,我在想或许她就是我的克娄巴特拉女王!”
Sein知道,Encore的心里那棵美丽的金香木花在绽放。
克娄巴特拉,埃及托勒密王朝最著名的女王。她带上王冠的时候,尼罗河谷地变得处处是欢歌笑语,生机盎然。
“Commaga,她是完美的姑娘,”Sein想,“Encore的金香木花,让它开吧,开吧!即使开得再大,都不会开败的!Encore,不会败的……”
“Sein,今天你自己回家,我……约了Commaga!”
安静的,看他离开,阳光透过树枝缝隙,斑斑点点,照在柏油马路上。
“Encore……
你知道么,Encore,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多么希望,能成为你的克娄巴特拉女王……”
梦
“来吧,孩子,Sein,来吧……”
“你,你是谁?”
“我是神,来吧,孩子,说出来,说出你的爱,说出你的所要,说出你的愿望,我会以我的力量,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神啊,真的是神么?如果你是神,请你让Encore留在我的身边吧!
不,你是恶魔么?你在诱导我走向罪恶,对么?
……可是,我……不管你是神还是恶魔,我愿意,把我的灵魂给你,让Encore留在我身边吧……”
阳光很刺眼,Sein紧闭眼睛,再次张开,发现自己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泪,滑落。
“是的,只有梦,这样的事情,是做梦……
为什么,是梦……”
痛
“早啊,Sein!”
“早,Encore!昨天,你们见到了?怎样?还好吧?”Sein真恨自己,这样的问题,私人的问题,干嘛要问呢!说出口来,却收不回去。
“Sein,你知道么,太美妙了!太美妙了!我们两个一起走在海边,看着太阳落下。然后我骑着单车,载她回家……”
“好了!Encore!够了!……我……我是说,现在,该上课了……”
“Sein,作为哥儿们,我应该提醒你,你也该交个男朋友了!还有哦,你的男孩子脾气……嗯,偶尔也温柔一点,你都不知道Commaga啊,她说起话来,声音特别甜……”
Sein微笑着点头:“嗯……我这样的女生……呵呵,哪里会有男生要呢!”心,被玫瑰刺痛着,一点点,渗着酒红色的血……
“呵,才不是呢!其实你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孩,总有一天,会找到你的幸福的。——嘿!Commaga!你周末有时间么?——Sein,我先走了,不跟你说了。”
Sein微笑着,看着Encore离开。
“Commaga,真的好漂亮……Encore……”Sein望着远处美丽的Commaga……
生日
“Encore,你找我?有事么?”
“Sein,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后天,是Commaga的生日了,我昨晚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该送她什么。你今天放了学陪我去挑礼物!就这么说定了啊!校门口见!拜拜!”
Sein都没有来得及说话,Encore就离开了……
“Encore,两周了,你两周没有来找过我,今天来,就这样么?……Encore……呵,算了。Encore,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吻
“Sein,教务处的李主任让你去一下,你的转学手续有一点问题。”
要走了……考试结束后,再开学,她就不是在这个地方了……Sein在心里念叨着……她没有告诉任何人。或许没有人有兴趣听她的故事。
从教务处出来,天已经快黑了。一切,都似乎有了定数。爸爸的生意失败,被迫,她必须离开这所收费昂贵的学校。并且是举家搬迁。
“或许,我该告诉Encore……呵,算了,谁会在乎……两个多月了,从Encore和Commaga在一起以后,和Encore仅仅是见面打个招呼。他,哪里有心情顾到我呢……”
Sein现在只想到处走走看看,看那个她热爱的熟悉的学校,那个……洒满了她和Encore笑声的小树林。
小树林密密的,中间有几个石凳。晚上月亮透过枝桠照过来,格外的美丽。
Sein往前走了没有几步,忽然定住了。然后,后退后腿……静静的不发出一点声音……退到他们的视线以外,然后,狂奔。
“Encore,为什么,为什么在我走之前,还要让我看到你吻Commaga的脸……”
醉酒
“Sein,你在哪里?你去哪了!Sein……我现在……现在很难受……Sein,你来,你过来……我在雪蹊谷。”
“雪蹊谷?那是Encore常去的一个安静的小酒吧。出了什么事……”Sein一路跑了过去。
Encore趴在吧台上,酒吧蓝色的光打在他坚实的背上。手边,是喝的仅剩冰的酒。
吧台老板说,Encore已经喝了很多酒了,酒的度数很高,他心情又似乎不好,很容易就醉了。
“Encore,你怎么了?告诉我!你怎么了?喂!喂!!为什么喝这么多酒?”Sein不停的唤着Encore,然而,Encore没有任何反映。
“老板,给我点醋可以么?”
醋的醒酒作用是很好的。可是,为什么,喝醋的是Encore,自己的鼻子却酸酸的呢?Sein想着。
在老板的帮助下,Sein终于把Encore塞进了计程车。
倒在Sein腿上酣睡的Encore此刻多么像个小孩……一个仅仅属于Sein的小孩。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一刻就此停住多好!让你安静地躺在我的腿上,我那么清楚的看着你的脸庞。Encore……我很自私,我知道,可是,我有么一点点希望……你不要再醒来……”
吻
计程车开到Encore家门口,Encore终于还是醒了。
睡了一觉,又吹了点冷风,他的酒意已经消了一大半。
摇摇晃晃的下了车。Sein小心的搀扶着他,就好像自己身边的,是一个蹒蹒学步的小孩。
Encore站靠着电梯的壁,Encore用冷冷的声音说:“我和Commaga分手了。她喜欢上了别人……”一切,都变了。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纤弱的女孩——Sein,他伸出手去,摸着她的脸。好瘦……Sein真的是一个很瘦的女生。她的胃总是不好,隔三岔五的总会闹胃痛。平时吃的那么少,以前和Sein一起去食堂,她总是只要两份青菜。Sein总是喜欢放学时候在门口的大树下等他,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家。Sein总是在他踢完比赛时发条信息给他,说:“Encore,晚上去酒吧别喝太多,明天,咱俩去打电动!你起不来就死定了!”Sein总是……
Sein还是这样么……不知道,Encore想着,自己已经不知道了。
很久很久,他都没有和Sein一起散步,一起大电动,一起回家,一起聊天了……
Sein望着Encore,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没有温度,冰冷的吓人。看到Encore靠过来,很近很近的……
电梯门开了。Encore重新靠着电梯壁。进来的人把Sein和Encore层层隔开,然而,乱糟糟的电梯,却比不上Sein乱糟糟的心。
“神啊,是你么?是你发挥你的力量了么?不,是Encore失恋了,心里空虚而已吧……一定是的。这,不是我想要的。不是……”
生日
离开学校,离开那个熟悉的地方已经三个月了。Sein的生日如约而至。
从初中认识了Encore到现在十年时间,这是第一次没有他在的生日Party。或者,算不得party,因为少了最在乎的人,Sein宁愿自己一个人呆着。
或许,生活就是这样吧。朋友,换了一波又一波,才发现,最最在乎的还是他。
决口不提Encore,因为没有勇气,怕自己勉强维持的坚强会一瞬间宣泄。又或说因为太在乎,才会决口不提吧。
蜡烛的光摇曳在空荡荡的屋里。
“呵,空荡荡的其实是自己的心吧。”Sein想着。
痛
电话铃响,在寂静的夜空,分外的刺耳。
“喂,你好!”
“喂,请问,你是Sein么?”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你爸爸单位的林叔叔,你爸爸……他……刚刚遭遇了车祸,现在……在市立医院抢救……喂!喂!!Sein你在听么?喂!喂!”
“命运,就是这样么……
某一刻,我觉得我是幸福的,然而,却清楚的知道,这种幸福是缥缈的虚无的骗局,让我糊涂一点不好么?不好么?
某一刻,我知道我很孤独很痛苦……我陷入痛苦中渐渐麻木。然而,不久却发现,原来我还能流出泪来,原来,还有更加痛的事情……”
梦
“回去,Sein!你要回到那个城市!那个有Encore在的城市,他在找你,一直在找你。”
“回去?现在的我……一个连爸爸都没有了的孩子……回去,我能做什么?”
“Encore是爱你的。他一直在等你。他会留在你身边。一定会的!”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我是神!我是你的神!”
阳光穿透时空,声音不见了。原来,又是梦……
“Encore,我真的很想见到你。你知道么,现在的我,好脆弱。我要回去,仅仅的,只想看到你的脸。让我的心稍稍得到宽慰吧!”
最后一眼
Sein终于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城市。凭着自己的学历,很容易的,找到了一家大企业的工作。
过了这么这么久,似乎一切都还没有改变。
穿过熟悉的街道,终于到了Encore家的楼下。Sein有一点紧张。见到Encore的第一句话,她该说什么?
“Hi,Encore。好久不见!”Sein摇摇头。
“Encore,哥儿们!我回来啦!”Sein摇摇头。
“Encore,别来无恙啊!”Sein摇摇头。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
“Sein……是你……真的是你!你回来啦!这么久你到底去哪了!”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眼泪,不是Sein事先想到的啊……为什么,这么喜欢抢镜头,不争气的跑出来了呢?”Sein心里想着。慢慢转过身去……慢慢后退后退,就像当年在学校的小树林里一样,静静的后退,然后,狂奔。
……
原来,过了这么久,一切都变了。
当Sein转过身去,却看见Commaga挎着Encore的胳膊。无名指上,一个闪亮的东西阳光下格外刺眼。
“Encore……原来,我的梦里的那个声音,真的是恶魔……他不是神……呵呵……别笑我天真……祝你,幸福,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