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时的第一篇小说]我不知道我是那只鱼还是那个POTTI

(一） 我一直满足于阳光73度的射入。静止不动时，折射出的光线会准确的凹显在头部，若那里代表思想，阳光代表生活，则不是证明我的思想不高于生活也不低于生活？灿烂的只是呼出的气泡破裂时的一瞬。缸底的那些水草有序的营造着浪漫，但不知为什么一种嘲笑的意味在缸中浮现出来，心也随之荒凉，只祈祷它是不成熟的氛围。 （二） 当我的下嘴唇无意中碰到缸壁的那瞬间，我才真正的感受到肉体存在的寒冷。此前的任何感官都仿佛失去了作用一般，在美食入侵，或带着某种暧昧企图交谈时怎么没有感觉呢？周围的事物的确在不断变迁，难道会让我也变的跳出水面寻找龙门吗？在这浪漫的缸里，失去方向感是常有的事，迷醉在其中，就这样。 （三） 前天小S从她栖息许久的鹅卵石堆中钻出来，对我说老G、老L、老B已经在2003年8月8日那天去见了万能的主。当然境遇不同，肉身的处理也比较坎坷。老G、老L是被清蒸的，老B最惨，因为长相还算俊朗，应该有个俊朗的死法。一群财大气粗的食客包下了他，说要弄成干炸鲤鱼，于是老B在有知觉中看着自己的肉体被吃掉，起初还想坚持一阵，后来便只有听天由命的份了，不过临死前还是奋力留下了一句话：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小S说这话时脸上隐藏着得意的笑，尽管她想掩饰的不被发觉。你知道吗？假如象老B说的那样，我们的生活就只有悲哀的份了。但我想还是运气因素占多一些吧。你看我们现在，自由自在，宁静舒适，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一下呢？何况我们那么美丽，天天感到有生命之虞是没有必要的。她在说我们这两个字时略微停顿了一下，眼睛得意的朝着我眨了眨。 小S摇摇摆摆的游走了，我却幻想起老B的死景来，自己的肉体在十几双筷子的作用下与灵魂缓缓的分离，还能用最后的一点点残存的意识喊出那句话。若我在场，我坦言肯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老G、老L在葱姜的熏陶下精神一点点的消亡，相比起来，老B的确有战斗力。 （四） 隔着一层并不很厚的玻璃，我便能尽知这个世界的辛酸与世故。女主人讨厌一切的水生动物，男主人讨厌一切的陆生动物，所以我们和那只叫Lucy的白猫就成了战争的导火索。在那时说起来，Lucy是自由安全的我们唯一存在的危险。女主人常气势汹汹的冲着男主人大喊大叫，说要把我们拿去喂Lucy。现今何止狗仗人势，Lucy听到这话，高兴地上窜下跳，充分附和着主人的意愿，一脚踢翻了鱼缸。在栖身之地掉落到地上的瞬间，我仿佛听到了Lucy残忍的笑，阳光照耀在她胡须上反射出的光，如同一把刀次进了我的眼睛。巨大的悲哀来临了，我甚至能感受到Lucy嘴里喷涌出的腥臭温热。 突然我象摆脱了地心引力一般漂浮起来，清新的空气透过，让我重新恢复了意识。大家都在面面相觑，难道我们在无意识中就来到了极乐世界？不，刚才似乎是Lucy要吃我，不会没有任何痛感就死去的。我便开始努力寻找自己活着或是死掉的证明，无意中往缸外一望，看到了男主人左手拿着拖把，右手没头没脸的打着女主人。哭声骂声，还有Lucy的嚎叫声，在我听来像一首交响曲。那种感觉你了解吗？就是一种前脚刚刚踏进坟墓后脚又被拉出的感觉，虽然我不能去诋毁天堂里虚幻的诱惑，但也许还是在现实中好一点吧，暂时能拥有无限的快乐。 Lucy是只极富阶级意识的猫，我常想她如果投胎为文革时那群红卫兵里的一个，肯定能将那股歪流如火如荼的进行下去。在她眼中，我们应该是小资产阶级，她羡慕我们所处的这种浪漫的小资情调，羡慕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即可享受到的食物。这既是斗私批修的开端，也是我成为她眼中钉的开端。她想尽一切方式毁掉或阻碍她所能看到的我们现在的生活。Lucy曾经对我说过：我不是你，所以无法了解你，我更不会去换位思考，我只知道如果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存在在世界上将是最大的不合理。 Lucy，你错了。存在即合理。 （五） 主人的儿子Potti,活在一种与世隔绝的意境中，我能感到他的灵魂在不同的污秽中穿行，却是那样的自然。 Potti没事的时候喜欢听宋岳庭的《Life is Struggle》,同时偷喝着不掺水的威士忌去尝试体验其中的氛围。我看到他曾有几次流过泪，是为在异国艰难打拼的Shawn流泪。威士忌喝干了，他从来都是把酒杯幽雅的摔碎，然后缓缓的走到鱼缸前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说完就又去拿一只新的酒杯。然后重复刚才的步骤。此时我在努力回忆这句话的出处。对，大概是《挪威的森林》里面的吧，但让我怎么 想象他的思想会跟木月的思想相吻合呢？难道让我从他摔碎酒杯中寻找什么有规律的必然？我不知道这是否跟研究Potti的内心有关，至少我认为他象个穿梭在理智与疯狂之间的精灵，不受任何外物的束缚，在污浊的环境中仍能坚持自己的思想，这是我喜欢Potti的原因。 （六） 从Pott在黑夜中来回游走的身影和平日的言语来看，我隐隐约约的知道了他喜欢上了一个叫Q的女孩子，后来也就知道的越来越多起来。Q成绩数一数二，人也是活泼开朗，自然是有不少追求者。Potti也算其中一个，但只属于远远看的份，因为Potti明白，与高高在上的Q相比，自己只不过是其荣耀的崇拜者。Potti的长相说实话有些违章，成绩也不算是好的，这也是他对教育体制和社会现状一直持偏激观念的原因，Potti深信自己如果能处于一个相对自由的环境里，会发挥自己无限的潜能（虽然我一直没发现P otti有什么过人之处）。大概这只是心理安慰吧，人们的共性是吃不到葡萄偏说葡萄酸，Potti也不例外。 Q照例是不理Potti的，我想她无法适应一个平庸的人在自己身边。Potti倒象个高高兴行穿着新衣服去公园玩的小孩，早上高高兴兴的去上学，傍晚再带着颓丧的表情回来，我能理解这些，这才是世界对Potti行为的必然承认。 一天Potti终于哼着歌回来了，我看到了他脸上难得的笑容。他从柜里拿出了一瓶还未开封的威士忌，仰脖喝下。随即欢笑充盛了整个房间。“今天她对我笑了一下，虽然很浅，但我还是能看的到啊。”这晚他喝多了，直接睡在了客厅里，第二天早上起来被男女主人一顿臭骂。不管怎样，我还是衷心的为他高兴的一番。为此，Potti好象还写了首歌。 Bounce Thinking 这不是跳棋/是茶经/它无法锻炼你的神经/上一秒/看到你眼球/曾经/转转的让我吃惊/问你原由/干净利落的两个字/不行/后来/你也无法抵挡我的眼睛/羞涩的说出那是bounce thinking/奇特的想象力/连上帝都难以比/那思路的距离/酷似袋鼠的弹距/我握住你的手/就会长出翅膀/飞到天上去/让美美的你征服世界/有什么不可以/天使说只要拥有bounce thinking/就等同快乐学院毕业的文凭/我们站在大气层外呼吸/回想曾经/用幻想建造整个世界/到底行不行/ Potti在写这首歌时，目光不知怎么的有些阴郁。 （七） 没几天，Potti从楼上跳了下去，自杀了。没留下一个字，也没有人知道原因。 连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死，我想去看看他的墓。 但我被水囚禁。 （八） 男主人和女主人要离婚了，原因是女主人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 本来他们是说好了要好聚好散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顿晚餐在三言两语中变成了最后的战役。 “你不用只埋冤我，你怎么不想想我的感受，你XX的天天在外面不知道干什么，咱们的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要不是有孩子在这里维持，我早和你摊牌了。现在好了，孩子没了，咱们也该结了吧！”女主人连珠炮的一般说出这些仿佛早已准备好的台词。 “你的意思是说孩子阻碍了你的幸福？” “我没这个意思。” “那孩子有什么错？” “没说他有错。” “女人天生就他XX的贱，咱儿子那个同学Q知道吧，看着好端端的像个人样，可小小年纪就和班上的男同学到外面开房，你说这还不贱？对，听说那个男的他爸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总，有的是钱呢，女人啊，干什么还不都是为了钱。” “我XX的，你说谁啊” …… 最后他们不欢而散，硝烟暂时散去，留下一地垃圾。 现在我挺赞成Potti的死的，不论是出自什么目的，最起码逃出了一个现实。 （九） 我被法官连同这个房子里的一切判给了女主人。，她迫不及待的想让Lucy吃掉我们。 大家都几乎没有察觉到末日的降临，仍和往常一样在缸中畅游，找寻着可口的食物。 他们沉浸在暂时的欢乐中不能自拔。只有我看过缸外，了解到了将要发生的一切。 我的一切，连同肉体，连同精神，连同一切存在的意识，都将消逝，尽管我刚醒悟这是命运。 鱼缸开始摇晃。 小S急急的游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我平静的说“没关系，可能是主人给咱们加食呢。” 看的出小S是信任我的，她和往常一样摇摇晃晃的游走了。我冷笑，只是不想把最后思考的时间浪费在与这样的生命体交谈上。 鱼缸摇晃的更厉害了，大量的水涌了出去，缸里面一片惊呼。 Potti，你知道吗？我是羡慕你的，生命在最灿烂的时候以自由的方式升华，何尝不是一种完美？ 缸中已经没有水了。 老B，看来我快要与你见面了，你当时的心情我现在也在体会着。 同伴的呼喊声越来越弱。 在我出生到现在的218天半里，我经历了这个世界给我带带的一切，尽管现在也要归顺食物链，但我不害怕，真的。我是条有思想的鱼，暂且这样自负的认为。起码还能明白个道理。 “被幸福囚禁，最后也被幸福埋葬。”小S，我永远反对你的看法。 Lucy咬住了我的下半身，痛是次要的，她也终于如愿以偿了。 我拼尽全力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那里赫然显示着是晚上8点18分，的确有点讽刺，不过我已失去了笑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