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东邪西毒》（大一旧作）

电影是小说在现代生活中的继续。在不断前进世界中，人们的生活节奏也在不断地加快，整日忙碌在工作、家庭之间的人们已经很少有时间来阅读长篇小说，于是电影便成为小说在我们这个时代精神生活中的一个替代品。 《东邪西毒》讲了一个什么故事？这并不重要。故事的内容，在现代小说中已退居到次要地位甚至有些已只是起联结作用，我们看卡尔维诺的小说，萨特的剧本，我看不出传统意义上的情节究竟能在文章中起多大作用，讲故事已不再是写小说的代名词。《东邪西毒》也是一样，电影既在现代产生，就不可避免的受现代思潮的影响，它使故事的情节退居二线，整个一部电影的神韵和美感是支撑着这部电影的骨架。 全片由一个“情”字引领，“西毒”为情来到大漠充当杀手中介；“东邪”为情饮下“醉生梦死”酒；“北丐”为情甘愿用一指换一蛋；独孤求败情场失意终成一代怪侠……生活在世上就是武功再高，也难逃情爱这个沙漠，因为“沙漠的外边，只不过是更大的沙漠”。 然而显见的是每个人的情都有所不同，也就是每个人都有所不同： 西毒对爱人爱得执著近乎偏执，为此不惜背负乱伦的骂名，不惜背负狠心的指责，负气离开了故乡白驼山，只身定居沙漠。他不会去无缘无故的救任何一个别的人，哪怕他再同情她，但没有钱、没有好处，不行。他是个为情所伤之后变得现实的近乎可怕的人，生活在他眼中已不再充满浪漫的爱意，只有赤裸裸的权和利。 东邪是个才华横溢的刀客，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他迷恋过很多人，也有很多人迷恋过他，但最终他在众多感情中迷失了自我，于是他学着忘记过去，可一旦忘记，又有更多的人为之伤心，他也就在情海的漩涡中越陷越深。他是个典型的浪漫主义者，他试图爱所有人，可最终却伤害了所有人，但他仍不甘心生活的接连打击，把希望寄托于忘记过去，然而生活又一次跟他开了个玩笑。 北丐本是个浪荡子，游侠千里只为惩恶锄奸，虽然他有家室，有对他至死不渝的妻子。可他一开始并没有勘透其中的奥妙，一心只想离开妻子只身闯荡江湖，在他的心中，大概大侠原本就该如此。杀马贼后他挣到了很多钱，可在他心里这些钱远不如那个孤女的一个鸡蛋，为了伸张正义，为了扶弱济贫，他可以舍生忘死。我们没有看到他内心的激烈斗争，我们只看到他身卧病榻的糗样，可我分明的感到了他内心的激烈争斗，一个人没有在死亡线上挣扎过是不会理解一些更深刻的思想的。他终于想通了，带上了自己的妻子逆风向北方而行。他也是本片中唯一勘透情事的人。 独孤求败的感情就更单纯一点，她的所作所为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子在情场上失意后的一个极端的表现。她天性高傲，不甘心失败，哪怕是欺骗，也要胜利。这在中国古代妇女中是很不可想象的，但又可以理解，哪个女人不是把爱情当作生命的唯一，她们除了爱情想追求的真的很少，独孤求败的极端如美狄亚一般，充满了报复，可不同点是她仍然犹豫，有时甚至搞不清是应该报复自己还是报复负心郎，所以对西毒是总是以两副面孔出现。 没有人会为了古代而写古代小说，也没有人会为了古代而拍古装电影。我相信王家卫不是这样的傻瓜，虽然这是艺术片，但我看过很多艺术片，尤其是法国的，很多也是写十七世纪，但要说的都是现代的事。 生活犹如沙漠，这不是个新鲜的比喻，可反复用沙漠做视觉和听觉的冲击就不断强化了现代人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的孤寂感。周围的人很多，但对于很多现代人来说，那都是沙漠，沙漠是禁锢在人心里的。 西毒的小茅屋是整个生活的起点、枢纽和终点。不断的有人来，不断的有人去，最终他的主人也离去了，茅屋也化为了灰烬。生活就是如此吗？我不希望是这样，可惜，生活往往和我们想得不一样，它偏偏就是这样，充满了冷漠、孤独、绝望和荒诞。这既是王家卫对生活的理解，也是很多现代艺术家们对生活的理解，看看毕加索所看到的生活，再看看加谬，看看尤涅斯库，在他们的作品中，冷漠尤其是荒诞成为了生活的主旋律。这并不奇怪，现代的我们每天醒来睁开眼睛就会发现，世界又变了！而且不是像树叶绿了又变黄一样，它不再和我们以往的生活经验相吻合，我们对它的变化无能为力，于是“自由选择”简直就成了一句屁话，所以连萨特也承认了生活的荒谬。 本片中的武侠，我看全是由胶片慢放处理后的模糊画面，我们能听到打斗声，人的惨叫声，但我们看不清画面，所以我们多了许多的不确定感，也就由内向外的生发出了激烈血腥的场面，对打斗的激烈由自己的内心产生了认同感，这是本片的一大特色。但我看，国内曾有一部《双旗镇的刀客》，何平导的，如果比起《东邪西毒》，它那由内而外生发的感情显然要更炙烈。 本片有很多地方带有魔幻现实主义的倾向，当然不仅是片头的“许多年之后……”，这作为马尔克斯的名言已是人人会用。导演对影片的处理上，场景的选择是不断移动的，人的不确定感增强，配以几位“大侠”的表演，充满了魔幻的魅力，可仍令人相信：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我喜欢艺术片，哪个国家的并不重要，我认为那种故事情节简单，含义隽永，蕴含深刻，能激发出我们内在美，并与之发生共鸣的片子是最好的片子。我看过一部法国片，叫《打猎》，那是我认为迄今为止看过最美丽的艺术片，自然和人的合二为一，人物情节的单纯，使观众心静如水，理解了导演心中描绘的美好的世界。虽然《东邪西毒》不能算最佳者，但比之香港其它以血腥暴力甚至色情为卖点的片子要高很多档次。 这就是我眼中的《东邪西毒》，一个古代故事的现代寓言……

记得第一次看的时候，喜欢西毒，同样是黑道人物，发哥多了一份正气，少了一份邪气，但正是这份邪邪的感觉，让西毒变成一个很真实的成熟男人。东邪始终是个悲情的人物，爱上一个人，但是得不到爱，所以开始有意伤害人。其实，如果是无心伤害别人，那样的人往往不会很内疚，其实往往是有意伤害别人的人，自己内心深处也受伤，痛苦，这就是他为什么喝酒的缘故。堂堂男人，连段感情放不下，成不了大侠，他想忘掉是所有做错的事。

洪七，正面人物。我讨厌正面人物，可我不讨厌洪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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