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月光

“这么说你们还是学生？”
“嗯。”
“学生还他妈不要脸出来打野战呢！”民警把搭在桌上的脚砸回地上，瞪着一双牛眼看我，里面有黄疸和密密麻麻的血丝。他左手狠狠拍在桌上，右手里那根烟的一截烟灰掉了下来。
“以后不敢了。”她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我心想你他妈现在知道哭了？刚才怎么在草地上叫那么大声？跟杀猪似的，招来人了不是？真是，老子又不是SM。
“这事有了第一次就想下一次，以后再别跟这小子来往了，不是个好东西。”民警表情很奇怪，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表格，在上面写了些什么。“站起来签个名字走吧。——没说你。”
我重新蹲下，看见她签下一个假名字后走了。真不仗义，也不帮忙求个情。白白在你身上浪费那么多力气。
气窗外面有只什么鸟叫了几声，像鬼片里的一样。但在此时看来并不可怕，人民警察就在我面前抽烟呢。“长官……”
“我他妈又不是鬼子！”
“警察同志，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谁都知道太晚了连出租车都没有，半个青岛我怎么也横穿不了哇。
“你得先说说你身上这钱包和手机。”警察把烟掐灭，喝了口茶水。
“怎么了？GUCCI的2005最新款的包啊，手机是杂牌子。”
“你一男的怎么拿女包？手机还粉红色的？同性恋啊？”
“我不是考虑这包轻快吗，拿的东西也不多，包大了没用。——再说了，我同性恋还能干刚才那事儿的时候让你们逮着？”
“别他妈嬉皮笑脸的！手机号多少？”
“138XXXXXXXX。”我说得顺极了。
“包里有什么？”
“钱呗。还有一套儿。”
“多少钱？”
“记不着了。”
“这钱包不是你的。”
“记不着了怎么了？你花完钱还数数剩下多少啊？”我对自己极其满意，眼前这家伙又是个熊包。
“手伸过来我看看。”
我把手伸过去。
“那一只。”
……
“快点，我又不嫌脏你在裤子上擦什么擦。”他像一只斗鸡一样猛然跳过来，伸长脖子看我裤子上手擦过的地方。“真他妈会编。”
突然我的手被冰凉包裹，像是蛇游动在上面的感觉。我侧脸从气窗向外看去，发现月亮在天顶。当月亮还在湖边的时候我的手从那个死去的女人脖子上松开，后来当月亮在松树梢的时候又抚过一个女孩的耳朵和眼睛，现在它在银光闪闪之中，纯洁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