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伊人
抓不住匆匆流逝的光,想念和忧伤纠结蔓延,一路很颠簸,车子在上高架桥的时候瞬间熄火,计价器一点一点闪。第一通电话,关机;第二通,关机;第三通,占线……司机打开引擎,白色的烟涌出来,两边的路灯都亮了,车子缓缓发动。
枕着月色入眠,醒来时周围已经黑下来了,脸贴在车窗,向外望茶灯下的田野。21:48分,第四通电话,拨号音漫长地呼喊却始终没有人接起。手机翻开又合死,翻翻合合,提示灯忽明忽暗,映得玻璃格外刺眼。一次次路过路标牌,距离一点点靠近,我高兴,因为遇见也许就在下一秒;忧伤,可能这也是最后一次出逃。
23:01分,家里发来短信,00:00之前不回去以后就不要回去。爸爸:既然我有勇气出来,回去已经成为奢望,既然乖孩子也有疯狂,那叛逆只是骨子里的本性。妈妈:选择过,衡量过。回去也许是未来的梦,至少现在我可以清醒。午夜过后,耳机里莎拉的声音悠扬地呼唤,我看到了出口。
电话果然没再响。时有痴狂,第四通,《碟恋》回旋在空,曲子很好没有中断。
我在丽江。她却伊人已去,坐上花车,红盖头下是红粉的樱唇和深邃的瞳仁。
丽江很漂亮,悠远的古镇,婚礼序曲似乎从相隔很远的教堂顺水而下,听得是那样分明,那样哀伤。古色的矮屋迷离的香,花车驰聘,带走了一路幸福,留下的却是哀转久绝的哀伤。
她不会回来,我却早已迷失了去处,烟雾氤氲迟迟没有在喜悦和哀伤里消弭,身着嫁衣,满目欢喜,全然不知香车外还有一个驻足观望她的孩子,遥望远去的背影,落日之时已经退尽所有金色,眼神背后一片黯然的灰。
梦游一般游离,音容回肠荡气在小巷,昔日的脸庞在水波的纹理中荡开。苍穹散落一片秋雨,换来了双目的泛涌。巷口乞讨的小姑娘,无辜幽怨的眼神让我酸楚,消瘦的轮廓有些风霜的痕迹。她问我是否很疼?我摇摇僵直的脖颈,手指扫过胸前逗留在心脏随后疲惫地坠落。小姑娘仓皇跑开,踢翻铁盒,絮絮颤抖,竟说这世态如此炎凉,这人也像山市一样嬗变。
探看北方的地平线,坐在月台天天盼望会有熟悉的人影。家里打来电话,悬挂的心沉重落地,我说她出嫁了。话筒那边是妈妈泣不成声的呜咽,爸爸走下火车,没有谩骂也没有指责,牵着我,靠近一排排别墅。伊人在此,玫瑰满园,金屋娇人却不曾拉开门扉。
千里外,日暮边,等到了两鬓白,却没有等到伊人入梦来。
故土有些沉重,零丁小雨夹杂漫天飞雪。我试图打第千万次电话,第千万次期盼落空。唯有苦苦地等,当燃烧被突然冷却,跳动的血脉突然僵直。我们都失意了。
都忘却了,沾染了灰尘的记忆,带着思念连同这包裹一起坠落。昔日伊人仍在,憔悴的只是面容和陌生的轮廓。我所有、所唯一拥有,除了褪色的照片上的一缕缕记忆,就只剩在童年在河水边,嬉闹涓涓流水,数着白驹过隙。
而已过去多年,当我挽着外婆的手徘徊在丽江,一度辉煌的别墅显得陈旧,像是矮小的房拓,白色栅栏缠绕的玫瑰就好比爱情一样,被时间这个第三者掠夺,显得枯萎、颓唐。园子里的女人胡乱挽着发髻,几个孩子围在身边,她变得苍老,我还在想,这就是当年坐在花车里,从我眼前飞过的天使吗?
只听到外婆絮絮地叫,伊人……伊人……,原来她并非是我的伊人,她最值得自豪的,就是这生的名字叫伊人。
来了又回去,心里惦念不忘的音容笑貌,我想,伊人……或许找到了好的归宿。
PLUS:...我也不知道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