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重游沪地 且歌且行

闭门览佛书,开门接佳客,出门寻山水,此人生三乐也.

告疾之益甚,悄然飞抵沪上.同人以疑,盖一别此,何处知己,行前难绝唏嘘.余闻之亦潸然.念天地之悠悠,夫游必有方.良宽僧寂作有辞:
心光澄明照无际,月疑飞镜临霜地.非关超然避尘寰,平生只爱逍遥游.

拈此四句,恰契于心.忆垂髫一愿,遍游海内,有美偕与,诗书文章,乐以忘忧.比及冠之年,本心不许,情殃不宣,遂亡至沪地,欲究其本,可剔傥然.廋形几日，及期而归，不复多虑，此为跋以记。

初至求安，蜷局于榻，诎情便困。愧无林兄之洞达高远，况与友之，实可叹也欤。苦设诈以诳己，恕于寿数之倥侗。精不集一，何谓至捷？此皆昔日明察，然弗为变之要务，果积而报。若益苟则如氓之脂膏，腻且本乎。溘取忧危，任而忧疴，是为进退狼狈。余亦将不堪而为也。倚栏啜茗，东瞰目尽，思其大道，何以恢恢乎而抵游刃之境？委实难矣！

旦暮步于城中，欲凭旧地，以克痼疾。情止二载，党人寡褒于其，顾尽绝力，几欲以卦卜之运筹。或旧情难朽，旧人仍秀。天不降与我者，我何欲与？然囿于中则思难圆焉。爰烹心以表，谓其以恣，如何绝之？然蕞尔一女，惟事心巧，目脉脉而绝口。余循俗亹亹，书情于简，日行不辍。及其离方苏之大颖，奈何！约留旧地二十余分，无欲寻凄期，朗朗而前行。后至STARBUCKS，重温王翁文作。傍赴浦江，听风声萧萧，坐览人世百态。小醉怡情，夜得安寐。

旦日，与友聚之，叹曰：“余生年十九，惯赐福于邻人而非本意，惑何？”友嫣然不语，未置可否。复问再三，而曰：“汝积德乎！以赐养大德，甚有可为。是可为，孰不可为？”余大笑作乐，然心有辞而不言。友色纯而观之，少顷啖尽豕膀半，食态可掬。晚阅《临江仙》一首，遥寄M：
霜拍井梧干叶堕，翠帏雕槛初寒。薄铅残黛称花冠。含情无语，延伫倚阑干。杳杳征轮何处去？离愁别恨千般。不堪心绪正多端。镜奁长掩，无意对孤鸾。

暮雨凄凄深院闭，灯前凝坐初更。玉钗低压鬓云横。半垂罗幕，相映烛光明。终是有心投汉佩，低头但理秦筝。燕双鸾偶不胜情。只愁明发，将逐楚云行。

归舍亦咀挚友之言，事有必至，理有固然，惟天下之静者，乃能见危而知著。日晕而风，础润而雨，人皆知之。人事之推移，理势之相因，其疏阔而难知，变化而不可测者，孰与天地阴阳之事，而贤者有不如，其故何也？好恶乱其中，而利害夺其外也。余以天下之情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坐观其变而不为之所，则恐至于不可救。起而强为之，鲜有胜绩。情治平而无故发大难之端，余发之，余能收之，然后有辞于两。事至而循循焉欲去之，使其人任其责，则天下之情祸必集于我。呜呼！非情之难，所以自用情者实难！哀乎！孑然一身，形影相吊，不可不察也。天可必乎？贤者不必仕，善者不必寿，老夫浩然养大德而不必有情。悲哉！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