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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与灭绝人性

理性与灭绝人性

张维迎最爱用的字眼是诸如“理性”之类词汇:“代表公共理性”、“理性思考 中国改革”、“改革要在理性思考的环境下往前走”、“我们必须学会理性思考 ,因为仅靠情绪发泄不能解决我们面临的问题”、“我们的社会应该变成一个理 性的社会。理性的社会要求我们在思考任何问题的时候,有是非观念,讲逻辑, 而不能把个人好恶放在第一位”、“在目前有关中国经济改革的争论中,情绪发 泄多于理性思考,直觉判断压过逻辑分析”、“学者只代表知识本身”、“学者 不应该迎合任何人,包括大众”、“学者不是民意代表,不能用公众投票的办法 评价谁是真正的学者”、“学者不是民意代表不应该迎合任何人”、“改革也好 ,改良也好,只能在理性的思考问题的情况下往前走”……真是“众皆醉兮我独 醒”,“天下唯我张维迎”。

可惜这个世界不能任凭张大圣人靠着“理性”包打天下。否则用一台超级电脑就 统治全球算了,还要各国政府干嘛?

而且“理性”把戏不是那么好耍的。如果当真彻底“理性化”,象个电脑一样只 认逻辑不认人,那后果就很危险。只要在逻辑的大前提上做点手脚,轻而易举就 能把“理性”变成“灭绝人性”。

比如张大教授他爹(如果还有的话)年迈了,得病了,那养还是不养?救还是不 救?如果“理性思考”,那人总是要死的,这是客观规律,不以人们的主观意志 为转移。既然年迈多病,那完蛋就只是个时间问题。不论如何全力以赴,到头来 一定失败。既然如此,那赡养抢救岂不就是“对抗自然规律”、“毫无理性”? 既然“理性思考”,那就不能违反“科学规律”,何必白废功夫,一枪崩了最干 脆,再不就扔出去任其自生自灭。这才最符合“客观规律”,才最“科学”,才 最“理性”。对否?

纳粹分子争辩说,他们用毒气大批屠杀犹太人不是罪行,而是出于“理性”和“ 人道主义”。因为这是“减少痛苦的处决”:“反正这些人无异已经判了死刑, 那么何不采用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无痛死法,免得他们长期受苦呢?”“采用毒 气室的理由完全本着这些实质上属于人道主义的精神。挽救犹太人的生命是根本 办不到的。阿道夫.希特勒亲自发布命令要弄死他们,他的意旨就是法律。人们 只能用最正当、最实用、最文明的方式来执行。”“活活饿死对儿童来说会是一 种更加痛苦的慢性死亡,这样做父母的也得忍受眼看孩子日渐消瘦而死的痛苦。 ”你看,用毒气室杀人多么“理性”,多么“人道”,多么菩萨心肠啊!——当 然,大前提是“挽救犹太人的生命是根本办不到的”。只要这个大前提成立,单 从形式逻辑上讲,能说那些纳粹分子不“理性”吗?能指责他们“灭绝人性”吗 ?——然而要害在于:这个大前提凭什么成立?

为什么“挽救犹太人的生命是根本办不到的”?因为希特勒说他们是“劣等民族 ”,应该“优胜劣汰”。只要这个大前提成立,“理性思考”的结论就是纳粹大 屠杀。

为什么绝大多数普通老百姓会变成“弱势群体”?因为“精英“说他们是“笨蛋 ”、“素质低劣”,应该“优胜劣汰”。只要这个大前提成立,“理性思考”的 结果就是贫富对抗和阶级压迫。

希特勒的“劣等民族”“理论”再加“理性思考”便导致了纳粹的集中营大屠杀 。如果照葫芦画瓢,来个“劣等群体”“理论”再加“理性思考”呢?这从内在 逻辑上说跟希特勒的“理论”并无本质区别,都是说人跟人天生不平等,这个群 体是“劣等”,那个群体是“优等”,所以“优等群体”有权支配消灭“劣等群 体”。以种族文化划线分“优劣”就成了希特勒主义,以国内阶级群体划线分“ 优劣”就成了“精英主义”。

“精英”们不是整天宣扬“市场经济规律就是丛林法则”、“优胜劣汰是自然规 律”吗?张维迎不是念念不忘“使每个人都有积极性努力工作而不是偷懒”、“ 使最有才能的人,而不是笨蛋,占据经营者岗位”吗?根据这些“理论“,“强 势群体”自然是“最有才能”的“优等群体”;而“弱势群体”自然就是“笨蛋 ”级的“劣等群体”了。而张维迎这些“精英”呢?更是“代表知识本身”、“ 正确观点不需要投票”、“不应该迎合任何人”的“当代圣人”兼活神仙了。

确立了“优等劣等”的大前提,再加上“理性思考”,结论就水到渠成:“为了 达到改革的目标,必须牺牲一代人,这一代人就是3000万老工人。”“8亿多农民 和下岗工人是中国巨大的财富,没有他们的辛苦哪有少数人的享乐,他们的存在 和维持现在的状态是很有必要的。”“给人带来的伤害越多,社会收入就会越高 ,所以拿枪比拿刀的收入高,拿炮比拿枪的收入大。最高能力的人从事企业,这 个国家诚信度就比较高,人们就相互比较信任。”“穷人应该将富人看成自己的 大哥,大哥穿新衣小弟穿旧衣,天经地义。”……

虽然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精英”们暂时还没有为“弱势群体”们“理性思考 ”出毒气室来。但对那些被活埋在井下的矿工来说,那里边跟毒气室区别也不大 。(“精英”们还要加上一句:“谁让你生在中国的?”——活该。)“精英” 们不是鼓噪着要划分“富人区”和“贫民窟”吗?进了“贫民窟”,整天生活在 空气污染、饮水污染、食品污染之中,那也等效于慢性毒杀。虽然不象毒气室那 么“速效”,但本质上是在逼近。而这一切不正是“精英”们GDP、MBO、全球化 、“效益优先”、“全盘私有化”等“理性思考”的结果吗?万一将来形势有变 ,资源紧缺,不够“优等群体”挥霍的,那怎么办?当然只能牺牲“劣等群体” 、确保“优等群体”、尤其是“精英”们的花天酒地,确保“朱门酒肉臭,路有 冻死骨”。那时会不会有毒气室一类的“最后解决”手段可就难说了。这都是“ 优等劣等”这个大前提成立的条件下“理性思考”可能的结果嘛!

阶级社会中只有带阶级性的理性,没有超阶级的“理性”。不同阶级有不同阶级 的理性。不同民族有不同民族的理性。吸血鬼的“理性”是“不杀穷人不富”、 “没有他们的辛苦哪有少数人的享乐,他们的存在和维持现在的状态是很有必要 的”、“穷人应该将富人看成自己的大哥,大哥穿新衣小弟穿旧衣,天经地义” 。黑心矿主的“理性”是把炸断了双脚的农民工两度遗弃野外(而根据皇甫平( 周瑞金)“理性”,这位断了双脚被仍到野外的“弱势群体”农民工也属于 “改 革的既得利益者”)。买办的“理性”是“市场换技术”、“一切靠外资”、“ 外企就是民族企业”(“外就是内,本无可攘”)。贪官污吏的“理性”是“有 权不用,过期作废”,是“法不治众”,是“善意取得”、“善意占有”,是“ 豁免原罪”,是“合法销赃”(难怪皇甫平(周瑞金)说到“改革问题”时只谈 “社会公共品供给不足和低效”,绝口不提杜绝国有资产流失、严惩贪污和彻底 追赃)。诈骗犯的“理性”是“抓到了算我倒霉,抓不着算我运气”、“失败九 十九次没关系,成功一次就全赚回来了”。“台独”的“理性”是“台湾是台湾 ,中国是中国”。“疆独”、“藏独”的“理性”是“这块地方本来就不属于中 国”。“民运”的“理性”是“中国应该当二百年殖民地”。汪精卫的“理性” 是“曲线救国”。日本军国主义的“理性”是“参拜靖国神社是日本内政”、“ 钓鱼岛属于日本”、“东海油气田归日本所有”、“南京大屠杀是谎言”……阶 级立场不同,民族立场不同,利益立场不同,“理性思考”的大前提不同,结论 就绝不相同。不分立场前提讲“理性”才是毫无理性。你有你的理性,人家有人 家的“理性”。谁说人家的要求不是人家的“理性思考”的结果?

张维迎整天一口一个“理性”、“知识”、“学者”,意思是他才代表了科学。 然而社会科学的真理都有强烈的阶级性。在这个阶级是真理,在对立的阶级就是 谬论。比如张维迎的“管理人员吃喝嫖赌有积极作用”、“腐败有利于经济增长 ”等“理性思考”,对腐败分子来说是“真理”,对人民大众来说就是谬论。张 维迎的全部“科学”“理性”都是离不开“剥削有理”、“压迫有理”、“卖国 有理”的大前提。而这些对既得利益阶级是真理的东西,对普通老百姓和整个民 族就是谬论。既然无论他如何叫嚷“理性思考”也抹不掉他的“真理”的阶级烙 印,因此也就休想用抽象的“理性思考”堵住别人的嘴,掩盖住他“理性思考” 招牌下灭绝人性的吃人本性。

什么是上帝的遗产? 他来自伟大的祖先。 来完成崇高的事业。 为后人揭示神谕。 不朽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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