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四年的哥们和最好的朋友,如何取舍?
<P>打这些字的时候我仍是怒气冲冲,想迎面给他两巴掌.</P>
<P>他是我四年的好哥们,初中三年加高中一年,我们都在一所学校里.小学六年级的市运会入场式上我远远看见他的大眼睛,就记住了他的长相.没想到初中被分在了一个班里.真的是缘分吧,从入学第二天起我们就成哥们了.尽管他是个体育生,而我是那种所谓"好学生",无论身高成绩性格都很不一样,但我们就是这样子走过了三年.他打完球渴了,拿起我的杯子就直接喝;我难过沉默了,他就用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直到我讲话;他每年的三对三比赛我都会去看,晒伤了也只顾着给他加油;我和妹妹分别之后不停地哭,他陪我走过长长的楼梯,伸出胳膊来说"我今天洗澡了,你难过就咬我吧".他会写很漂亮的字,我失恋之后他在我的本子上写了无数的话;他打球不错,握着我的手教我转球,还教我投篮的时候"三个90度".他是个花心大萝卜,看到漂亮MM眼睛就亮,无数次对我说他又看上了谁谁谁,我也习惯了听他说"这次我是真心的".别人说他禽兽,我总是一笑了之.我可以容忍他所有的缺点,因为他是我的哥们. </P>
<P>我以为,我和他可以一起嚣张一辈子.</P>
<P>她是我最好的朋友,16年来最好的.从小,我的好朋友都会离开我.有的死了,有的跟着爸妈去了别的城市,就断了音信.因此我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习惯了有一群朋友却没有最好的朋友.直到初一结束的时候,和她因为什么吵了一架之后就莫名其妙成了朋友,渐渐又成了最好的.我们有很多相同的习惯.聊天喜欢用藏青色的字,喜欢写一些支离破碎的东西,除了自己和对方,没有别人看得懂.习惯失眠,习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读书.习惯出门的时候背一个大大的包,里面装着书和CD.当然也有不同.她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女生,喝咖啡看韩剧,听梁咏琪蔡依琳,衣服是淑女装,头发常去修剪,总是乖巧可爱的发型;我更像是个男孩子,喝绿茶和清水,喜欢电影但是排斥日韩及港剧,听the calling和Enya还有Eric Clapton,衣服总是买170以上的号尽管我身高只有164,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黑色或白色.头发简单地束起来,很多时候是乱乱的.但是我们有一个最大也是最重要的相同点:自己的事情从不在乎,但是对方一旦有什么事情,血就冲进脑门,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中考的时候我来了二中而她去了58,但这没什么影响,我们仍然像在一起一样. </P>
<P>我确定,她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P>
<P>其实她和他也算得上是类似哥们的关系,毕竟这一群人一起混了三年,任意两个都称得上是有交情,;又算不上是哥们,因为如果不是集体活动,他们根本就不会有联系.</P>
<P>毕业之后我们还常在一起嚣张.圣诞节的晚上一起出去玩,在五四广场骑自行车.几乎所有人都带了女朋友,单身的只有我和她还有他.于是只好我们三个一辆车.那天晚上很冷,我们在风里快乐地大笑,说要一辈子做好哥们.</P>
<P>假期回来之后他就有些不正常了.把我拉到天台上,告诉我他喜欢上她了.我没当回事,毕竟她不属于他喜欢的那种外表漂亮身材火辣型的.于是只是漫不经心地警告他说,不要打她的主意,她受不起伤.然后我就接到了她的短信.她说她喜欢他.</P>
<P>事后他们说,当时我和小鹤的反应都是一样的:一边拼命摇头,一边说"太荒谬了,这根本不可能.",然后分别给这两个人打电话,问他们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忘了说了,小鹤是这群人里很重要的一个,是她从小学6年级就开始的好哥们,是他一起混了三年的好兄弟,是我最好的哥们.打得一手好球,和他一起组队参加了两届三对三.</P>
<P>尽管我们好话坏话都说尽,他们还是在一起了,闪电式的.警告无效,我们便不再说什么,而是祝福他们,能长久在一起,越久越好.我还和一个人打了赌,赌他们一定能在一起很久很久.赌注很夸张,一个月一顿饭,直到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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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那段日子还真是蛮幸福的.两个热恋中的人,每天脸上都带着甜蜜的笑.常在学校里面看到他在打电话,我就远远地站着,看着,笑.她常来二中,甚至和那群五大三粗的篮球生都混得很好,他们叫她"嫂子".我生日那天,她和他先走了,我也不生气,重色轻友本来就是我们这群人的本性.她新年的衣服,是一身粉红.她讲话越来越像幸福的小女人,声音语调都愈发温柔.她发短信都习惯带"哦",那是个幸福的语气词.她告诉我,他们将来要考一所大学,因此她现在就要努力.她还说,她想一辈子和他在一起.年三十晚上她心情不好,他打车从城市西端到东端,在她家楼下陪了她两个小时,直到十点多.大年初一的晚上,我们一起回了育才后面我们的逃学基地.那是一座建了一半就被废弃的楼房,没建成的一边临海.我坐在二楼的边缘,听Alex唱着"I'll go wherever you will go",看着不远处的小青岛上灯塔一闪一闪.音乐的间隙可以听见身后他低沉深情的声音,应该是在说着甜蜜的情话吧,或是承诺一辈子?</P>
<P>那一刻,我觉得头顶有烟花盛开.</P>
<P>她有个很特别的妈妈,根本不反对这件事,反而在自己生日那天,请了他去.我们都以为是鸿门宴,替他紧张了好久.结果回来之后他眉开眼笑,说她爸爸妈妈夸他耐看,懂事.有了家长的允许,他们一定会走得很远吧,我想.</P>
<P>三月末的时候他班里的团支书来找我了.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说他每天晚自习就坐在她旁边,什么也不干,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说她知道我是他好哥们,希望我能管管他.而他班里的兄弟也证明,他发烧的那天晚上,不仅给她打了电话,还给那个漂亮的团支书打了电话.
那一刻我很愤怒,站在他们班门前,让他出来.他正在睡觉,被我弄醒,不肯出来.我回了教室,发誓从此不再理他.但是我没有把事情告诉她,自己也讲不清为什么.然后我就真的不理他了,即使小鹤劝我我也不原谅他.这是四年来的第一次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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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运动会那天他在比赛场拉住了我.半耍赖半哀求的口气,告诉我他再也不敢了.他还说他已经把事情主动向她解释了,她根本就不生气.看着他一米八九的个子在我面前像个孩子,说"老大我错了",我心软了.他马上笑了,说要在她的生日宴上喝酒向我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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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几天之后就是她的生日.我告诉他,她喜欢薰衣草.于是他在Jusco转了一个晚上,买了一个大大的花盆,还有培养土,薰衣草籽.回来之后邀功似的向我展示,问我她会不会喜欢.
她生日那天他在Party上吻了她.我们起哄,她的脸红得像番茄.喝着东西的时候我想,生活再幸福也不过如此了吧.</P>
<P>然后就很久都没有联系.他和那群篮球生一起,被学校通报批评.我想和他谈谈,他的态度却是躲闪.那个团支书也告诉我,他又开始了.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浓.直到那天,大嘴发短信的时候说漏了嘴,说他们已经散了.我不想相信,让一个同学去问他.下晚自习的时候,同学回来了,对我点了点头.
回宿舍之后我哭了,妹妹走之后我还是第一次哭.我没法想象她现在的感受.她是那样一个感情脆弱的人,没有朋友在身边,一个人怎么过.想起这些,我的心脏就隐隐的痛.Fay抱着我,说想哭就哭出来,别忍着.歆昕站在我身边说,这件事情没敢告诉你,怕你担心.我这才知道,我是倒数第一个知道的人.那天晚上我咬牙切齿地说,一定要给他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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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没敢给她发短信,也没敢打电话.除非亲自见面,不然我不会也不敢提到这些事.那一定会让她崩溃的.然而那个星期天,她倒给我打电话了.她拼命讲话,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我拼命沉默,因为害怕自己爆发.最后,她声音突然低了下来,用绝望的语调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想见我一面.我只是简单说了一句"我什么都知道了."她太了解我了,知道我想做什么,于是急切地要我答应她,见到她之前不对他有任何动作.我只好答应.</P>
<P>昨天终于见到她了.瘦了好多,那么单薄.没心没肺地说笑之后,我突然安静下来."讲吧."
于是我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一开始我以为是他对她失去了兴趣,冷落了她.她在爱情里是那样一个纯粹的人,怎么能受的了名存实亡的爱情,所以提出分手,然后自己心痛死.但是我发现我错了.分手是他提出的.很多天,他都没有回她短信,也不给她打电话.有一天终于回了,说有些事要说.他说他不喜欢脆弱,不喜欢不够坚强,不喜欢遇到一点小事就退缩.他说要暂时分开.她说,那就分开吧.
她手机里有一条小鹤转发的短信."她妈妈给我发短信说我们的事无形当中影响到了她的成绩,我也是无奈的."据说这是他发给小鹤的.但是我和她都清楚,这只是他的借口.按他的性格,5个月,已经太长太长了,长到她对他失去了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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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一定是忍了好久了."他怎么可以拿我妈当借口?不喜欢我直接对我说就好,我又不会赖着他不走,干吗拿我妈当挡箭牌呢?他怎么可以说我遇到一点小事就退缩?分手还要我自责!"她没哭,可是我听得到她心里的眼泪.她说她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我的手攥得紧紧的.这笔帐一定要算,我一定,要清清楚楚地把这两巴掌甩在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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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下午我们回了育才.小鹤打篮球,我和她带着我的一个妹妹沿着海边走,小鹤以为我们走了.可是育才周围的路是环状的,怎样走都会回到起点.路过逃学基地的时候,我看见她眼里的黯然.快到育才了.隔着铁围栏,我看见小鹤把上衣脱了,和一个人在打球.那个人的肤色和身材.......我的呼吸都停了.把手机往妹妹手里一塞,就奔向校门.可是她们并没跟上.回头的时候,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挣脱了妹妹的手.我叫她,她说,"别动他,我求你,别折磨我了."然后打了辆出租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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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冲进学校的时候血都沸腾了.一定要结结实实地给他两巴掌.他欠她的,已经还不清了,但是还不清也不能不还.我不想让小鹤难做人,问"我可不可以开始了",想让小鹤走开.可是小鹤把他拉到一边去,跟他说了几句,他就迅速消失了.小鹤说,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叫我不要冒险.我没法对小鹤发火.妹妹说,她走的时候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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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育才放学了.我站在车站上,一遍遍打她的电话,一直关机.我想我一定是疯了,不停地重播.人来人往,熟悉的车开过又开走.她曾经在这个车站陪我到天黑,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我让妹妹回家,她说"你这样我怎么走得了",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在拨了第100遍之后,我决定去找她.太阳在雾气后面躲了一天,这个时候懒洋洋地照了下来,残忍地嘲笑我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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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我沿着海边走,向着栈桥的方向,走得飞快,留意每一个闪过的人影.太阳渐渐落山,海边起了风.我冷了.她一定更冷.她还生着病.她几天没好好吃东西.她的手心都是冰凉的.她哭的时候我没能帮她擦掉眼泪.我不停给她发短信,我说全世界都不要你了我也一样陪着你.我说一切都会过去的,相信我.
妹妹发来短信,要我冷静.妹妹说:你不是万能的,要保护好自己,别把事情弄得更糟.如果他真像李小鹤说的那样什么都做的出来,那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你们之间是四年的交情.四年的时间,就算是养只宠物也会有感情.这么久的感情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我回复,如果有感情那也是恨.从他伤了我最好的朋友那一刻开始,四年的交情就作废了.
我一直走到很远很远,走到天黑.可我没有找到她.回家之后接到她的电话.她走了整整三个小时,从鲁迅公园走到Jusco.听到她的声音我又开始哭,她反而安慰我:没事了,没事的.凌晨的时候,我接到她的短信:猫 我会好好的 你放心吧.</P>
<P>他们说我根本就不可能打他,面对四年的哥们,我根本连手都抬不起来.我说不会,我太恨他.可是自己心里其实也在怀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那两巴掌,究竟能不能打下去.
四年的交情,或是最好的朋友,我到底该怎么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