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转帖]衣冠禽兽——一枚糖果(涉及灵异,乱伦,杀人,不恶心 不恐怖 ,但是还是不喜

天道刹那 2005-8-28 19:18

推开家门,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林达躺在客厅的地毯上,气若游丝,“打劫的人……”
  
   椭圆形的肚脐眼里汩汩的不停的冒血,像被人捅了一刀又用力的搅拌,红黑的血染红了白色透明睡衣,透过大大的血洞,可以清晰看见蠕动的肠,一截一截纠缠在一起。
  
   叶幽吐了,瞳灵马上用手指挡住叶开的眼睛,“不要看,很恐怖。”
  
   叶幽把叶开带入房间门锁好,“你不要出来。”
  
   瞳灵虽然只有六岁,却生长了一百年。
  
   叶幽拿电话准备报警,瞳灵按住了,有东西比警察叔叔先到了。
  
   东西?什么东西?叶幽觉得有些诧异。
  
   “她在林达阿姨体内”。瞳灵看也不看呻吟的林达.
  
   一个小时前,流星花园的夜班门卫顾彦铭做梦也没有想到,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女孩闯入竟然无法阻拦,自己也送了命,来不及说一句话,告别了这个世界。死法是最痛苦的窒息,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三十秒内迅速死去。
  
   叶迷仙咯咯笑着,清脆如铃声响,眼睛仍然是两个黑洞.
  
   “你还是决定要回去。”舞建军抽搐着若有若无的身体。
  
   叶迷仙是谁?仙静是谁,舞建军是谁?
  
   仙静是叶开的妈妈,叶幽的妻子,在洗澡的时候遇见硫酸毁容女鬼舞碧莲,带着她的骨渣回四川,本来一片好心,却遭到意外的报复,吃了死尸的肉,生下了叶迷仙。舞家本来带着鬼胎从此心满意足,那鬼胎叶迷仙却依恋人间的生活。
  
   做人最快乐,快乐似神仙。
  
   叶迷仙生下来就是个瞎子,在仙静被情敌烧死的时候,叶迷仙本来要挖叶开的眼睛,小手伸过去的时候犹豫了。二人当时在仙静子宫的时候,叶迷仙和叶开互相拥抱,彼此感应。
  
   叶开睁开眼睛的瞬间,叶迷仙的手伸过去,抚摸叶开的额头,“哥哥,我要走啦。”
  
   “去哪里?”叶开翻身问道,“你不要走,妈妈会担心的。”
  
   “妈妈死了,我要被爷爷带走。”
  
   后来叶迷仙果然被舞建军带走,但并不快乐,也无法改变。鬼胎终究是有些人气的,因为仙静的肉,当时仙静为了改变她,割了自己大腿的肉喂她,可惜最后剩下的肉有点臭了,冰箱那天停电,被保姆扔进了垃圾桶还骗仙静说肉吃完了。
  
   林达躺在血泊中继续呻吟。
  
   瞳灵第一次觉得恐惧,林达的眼神和气味。她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什么,却可以感觉到来自地狱的死亡的空气。
  
   “爷爷,我要进去了,你要帮我。”叶迷仙朝舞建军挥挥手。
  
   林达晕在地上,舞建军抱了抱小小的叶迷仙,唉了一声,化成一缕清烟。叶迷仙在烟雾中跳舞,深深呼吸,尖锐的指甲撕破林达的腹部,钻进去,带血的内脏包围着她,甜美的死亡,完美的附身。
  
   瞳灵的手往血洞里掏,现在下手,兴许能拽出来。
  
   “你要干什么?”叶幽拿住瞳灵的手,“她会死的。”
  
   救护车来了,瞳灵垂下了头。
  
   报案,未果,这样的案子每天发生太多。林达躺在医院,眼睛微微睁开,三个男人,封绿芽、叶幽、叶开,一个小女孩,瞳灵,也站在床边。
  
   封绿芽拍拍叶开的小肩膀,“灵灵走了后,不许哭鼻子啊。”
  
   叶开点点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封绿芽接到父亲病危的消息,公司今天也正是移交,总觉得瞳灵出现后,叶幽一家总是出事,如此这般,不如远走。
  
   瞳灵朝叶开挥挥手,“开开,你要自己保重。”
  
   封绿芽和瞳灵同时偷偷看了看叶幽,心里都有些舍不得,上飞机的时候,各有各的心事。
  
   林达笑着,牙齿洁白整齐,眼角没有一丝鱼尾纹,皮肤嫩得象泡在中药里死去的孩子。

天道刹那 2005-8-28 19:19

(三十二)
  
   次日下午,封绿芽带着瞳灵出现在封爱国面前时,老爷子已经被肺病折磨的奄奄一息,但病床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六年,你总算愿意回家。
  
  “叫爷爷奶奶。”封绿芽对瞳灵道。
  
   “爷爷,奶奶。”瞳灵的声音宛如小夜莺,眼睛眨巴着。
  
   花白头发的乔慧英看了看瞳灵,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妈妈呢?”
  
   “妈妈和爸爸离婚了。”瞳灵在路上已经背熟。封绿芽一直都隐瞒着家里自己是GAY的事情,这次带瞳灵回来刚好可以消除他们的疑虑。
  
   封爱国咳嗽的厉害,刚好护士过来打针,封爱国道,“看到你回来,我心里踏实多了。”
  
   “爷爷,打针痛不痛啊?”瞳灵盯着护士的眼睛,“你要轻一点打。要不要我教你。”
  
   封绿芽笑了,“灵灵你说怎么打?”
  
   护士正把药水注射到针筒,扭头看了看这个小女孩,穿的干净整齐,橘红色小毛衣,头发略略有点卷,扎成个马尾巴。眼神却是说不出的神秘,眼珠带些浅浅的绿色,像只小猫。
  
   瞳灵走到护士跟前,用手指轻轻按了按护士的手背,“轻轻的,就这样打。”
  
   封爱国怜惜的看着这个小孩,虽然是女孩,却也是封家的一块骨肉,模样生的和封绿芽小时候差不多。想到这,即使打针,也不那么痛了。
  
   领养的小孩,倘若对她好,慢慢的也会和自己亲生的小孩一样,长相渐渐靠近父母,细胞是互相模仿的。
  
   从医院里出来,封绿芽和瞳灵向送到门口的乔慧英道别,“我先收拾一下,晚上再过来看爸。”
  
  “不用了,晚上我回来做饭给你们吃。”乔慧英道。
  
   “奶奶再见。”瞳灵挥挥手,心里想着,叶开应该现在坐在教室里上第五节课了,会不会对身边空荡荡的座位表示一下怀念?身上的虫子消失无踪影,是否代表从此仙静心安定,魂已去。
  
   这边的城市下起雨来,叶开趴在课桌上,回忆瞳灵的点点滴滴。她白白的脖子,还有忧郁的眼神,温柔的声音。
  
   早恋,这次未免也太早了。
  
   “叶开同学,你不舒服吗?”向老师关切问道,叶开是她最宠的学生,学习成绩好,老爸又很帅,每次开家长会的时候都能电倒一片女老师。
  
   叶开擅长装病,眉头紧锁,“我快要死了,肚子很痛。”
  
   “给你爸爸打电话接你回去吧。”
  
   向日葵,27岁,省名牌师范学校毕业,第一次喜欢的人是学生家长的爸爸,走出教室门,拨打号码时声音发抖,“喂,请问是叶先生吗?”
  
   林达康复的奇快,医生以为自己遇见了鬼。伤口没有发炎,新肉长的比一天生长25CM的爬山虎还快。
  
   叶幽接了电话,对林达道,“开开又不想上课了,我去接他回来。”
  
   林达握着他的手,“不许你打他,他不就是装病吗。带他到这里来看我,我想他。”
  
   叶幽有些感动,林达对叶开好,比对自己好还开心。忽然觉得林达有奇怪的亲切,也许这是爱情转为亲情,如此解释大约可以讲通。
  
   人分手是莫名其妙,爱上另一个人也是莫名其妙,没有原因,只有注定。仙静和林达,一个有缘,一个有份,叶幽选择后者,仙静太脆弱,女人,终究是外向些好。爱着爱着,时间久了,就爱了,分了分了,时间久了,也就忘了。
  
   车子慢慢开,从送瞳灵父女二人离开开始,叶开就变得很伤感,经常叹气,看来这家伙早熟,叶幽一边开车一边觉得有点伤脑筋。自己第一次喜欢女孩子的时候好歹也过了十岁,怎么一代不如一代。
  
   向日葵看到叶幽,略略激动,平了平气息,走过去,“叶先生,叶开同学最近学习有点心不在焉,可能是病了。”
  
   叶幽的香水是淡淡的烟草皮革味。所以向日葵是扶着旁边的柱子说话。
  
   “没事,向老师,我带他去医院看看。落下的功课如果您晚上有空的话请你来家里帮他补习,我会给您相应的报酬。”叶幽走进教室,叶开趴在那装病。
  
   坐在车上,叶开不说话。
  
   “开开,去医院看林达阿姨好不好?顺便叫医生伯伯给你打针。你不是病了嘛。”叶幽看也不看他,只顾自己开车。
  
   “爸爸,我不想读书了。”
  
   叶幽一愣,接着道,“是吗?”
  
   叶开点头,是的。
  
   林达其实死了,躯体是死的,叶迷仙找到了寄居的最好去处,那是一副成熟风韵的身体,思维是浅淡幼稚的,男人大抵都喜欢,她也愿意同时拥有两个男人。
  
   叶开站在林达面前,无精打采的叫了声,林达阿姨。
  
   林达笑了笑,摸了摸叶开的脑袋,“听说你病了。”
  
   叶幽接到封绿芽的电话,知一切已安顿好,顺便把电话递给叶开,“灵灵找你。”
  
   叶开赶紧拿起电话,“喂,喂,你什么时候回来?”
  
   瞳灵看了看封绿芽,“我不回来了,下星期我就要在这里的中心小学上课了。你好吗?”
  
   “我…………”叶开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刚好电话没电,挂断了。叶开把电话摔在地上,呜呜的哭,“不回来了。灵灵说不回来了。”
  
   林达有些诧异。叶幽赶快把电话捡起来,又好气又好笑,多情不分年龄,英雄原本好色。
  
   瞳灵基本上过着正常小孩的生活,在封爱国出院后的一个月里,迅速得到了他的极度宠爱,每天放学回来先叫爷爷再叫奶奶最后叫爸爸。
  
   封绿芽的积蓄刚好够开个小茶馆,偏自己又爱好安静,给瞳灵的学校赞助了一笔费用,顺顺利利的入了学,没有小车接送,瞳灵乖巧,也不提起。
  
   叶开真的是心思乱了,除了周六晚上和瞳灵在Q上聊聊天,每天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垂着头。这日子没法过了,叶开咬着手指呆呆的看着窗外做游戏的小朋友,我要离家出走。
  
   叛逆的念头一萌芽,便一发不可收拾。心里想的,只有那个天使般的瞳灵。
  

天道刹那 2005-8-28 19:20

(三十三)
  
   “爸爸,我现在不想读书了,读书是一件让人无nai的事情,老师很烦,同学也很烦,我要出去散心,过些日子会回来。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在客厅的chou ti 里偷了一百块钱,对不起,你和林达阿姨要xing fu。”叶开在纸上写着,许多字不会写,向日葵说可以用拼音代替。
  
   星期六的中午,林达和叶幽在午睡,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林达拒绝和叶幽过性生活,说是身体不舒服。但又愿意让叶幽抱着睡觉,象个娇气的孩子,叶幽越发难耐,以前都是林达主动,现在突然变了,有奇异的新鲜感。女人,放任些无妨,羞涩些无妨,最重要的是经常变化,在床上。
  
   叶幽中午强行要了林达,感觉自己象个强奸犯,林达抽抽答答的哭,感觉象真的被强暴实际上是真的。叶幽安慰着,林达渐渐睡着,叶幽也因为疲惫进入了梦想,午睡,总是似睡非睡。迷糊中,似乎听到客厅里有声音。把林达的手轻轻放开,叶幽推门进到叶开的房间,这些天,也看出来各人的变化,林达越来越疼爱叶开,这是件好事,叶开似乎茫然不知所措,心思全方在瞳灵身上了,一放学就要自己打电话给封绿芽,和瞳灵讲话,挂了电话后连饭都不肯吃。
  
   床上没有人。
  
   桌子上摆着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叶幽赶快叫醒林达,“起来,开开离家出走了。”
  
   林达赶快穿衣服,掉了魂似的,“咱们快点找啊。”
  
   叶幽突然有些感动,原来林达真的接纳了自己,突然想起叶开不见了,这样的感动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是在附近游乐场的冰淇淋摊上找到叶开的,买了一堆草莓冰淇淋坐在长椅上啃,看见叶幽开车远远的过来,懒得跑,跑不掉,跑什么,不如吃完手中的东西再说。
  
   被抓回去的时候叶开早作好挨打的准备,但却没有挨打,林达说不准打。
  
   于是叶幽就没有打他。
  
   叶开乖乖的交代不想读书的原因,想去乡下瞳灵的学校读书。
  
   叶幽快气晕了,多情种子啊,才六岁,什么都懂了。
  
   林达眨了眨眼睛道,“让他去吧,否则天天逃学也不是个办法。”
  
   叶开突然抱着林达感激道,“谢谢你林达阿姨,你们以后要经常来看我。”
  
   叶幽摇摇头,仿佛这个小孩根本不是自己生的,也没有哪一点象仙静,除了皮肤,一样的白。
  
   瞳灵知道下星期叶开要转学到自己这边而且是在自己家里住的消息很是[盼望,有盼望,总是一件让人快乐的事.

天道刹那 2005-8-28 19:20

(三十三)
  
   天气渐渐好起来,春天最可爱的是春天的末尾,带些冰淇淋融化伤感的味道,甜美芬芳,花该开的开,不开的准备开。
  
   春暖花开,你来到我身边。
  
   林达有些不情愿放叶开走,最后终于答应了,叶开仰着小脸盼望着,坐在车后面,乖乖的看窗外。
  
   生儿子的坏处是如果女朋友足够漂亮,大部分儿子会把父母的排名往后推,女儿不一样,男人再好,父母总是第一名,漂亮的衣服鞋子第二名,男人,大概是第三名了。
  
   叶幽想起叶迷仙,如果她长大后,应该是守在自己身边的。
  
   林达也坐在车子后面,偶尔抱着叶开,想着,现在他还小,等大了些,自然就知道自己的好。瞳灵那个小妖,构不成威胁。叶开对她胸前的两块软肉似乎没有多大兴趣。
  
   车子停了,在便利店吃了点东西,继续出发,叶开平时坐车就犯困,这次精神好的很,眼睛睁得老大。
  
   封绿芽期待叶幽的到来,明知道不可能,总是希望看到的,看到,比看不到幸福。茶馆生意很好,晚上人很多,大多是封绿芽的同类,男人女人亲密的喝茶,淡的音乐催发着暧昧的情绪,封爱国和乔慧英并不知道这是同性聚集地,他们没那么新潮。
  
   直到晚上,才到封绿芽家,留了住一晚上。叶开显得比平时更乖巧,“封叔叔,爷爷,奶奶,你们好。”
  
   封爱国做梦都想有个孙子,如今看见叶开要来家里住,高兴极了,早几天就把床铺收拾好,衣物都准备妥当,单等他过来。
  
   乔慧英也乐意接纳,不仅因为这一万块一个月的生活费,而是老头子高兴,他高兴,比吃什么药都好。
  
   瞳灵拉着叶开的手参观房间,“这是我的房子,你住隔壁,作业不会做,我就来问你。”
  
   叶幽把笔记本电脑送给了叶开,嘱咐道,“上网可以,别只顾聊天和玩游戏,绿芽兄,你帮我看着点,不听话就给我打。”
  
   林达连忙阻止,“不要打,开开会乖的。”
  
   封绿芽这才仔细看林达,上次出院以来,皮肤比以前光滑细腻了许多,头发乌黑透亮,整个人生机勃发,声音也尖细了些,美女就是美女,连男同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次日早晨,林达和叶幽叶开和封绿芽父女一同去中心小学,交了十万的建校费,顺利的办了入学手续。二年纪三班,和瞳灵又在一起,所谓事在人为,只要努力去抗争,分开的人总有团聚的时候,当然,除了阴阳相隔。
  
   叶开正式入住封家,两位家长开车一走,叶开马上成了小猴子,打开冰箱拿冰淇淋吃。过了些日子,叶开和二年纪三班的同学彻底熟了,小女生小男生对他都很着迷,谁叫他天天带着笔记本电脑来班上,校长都没有,就他有,每次老师布置作业他都是用电脑写然后打印出来的,一下课,男生们就围过来碰他的电脑、玩游戏。瞳灵只是坐在座位上自己玩耍,过一会叶开就会过来,去门口的店里买零食过来哄她开心。
  
   又是周末,这次封绿芽把店门早早关了,因为要带两个小朋友去表哥封冬青家串门,要住一天,封爱国急了,“晚上回不行吗?”
  
  “太远,开车要三四个小时,两小东西熬不住,明天中午接他们回。”封绿芽帮瞳灵梳辫子,已经熟练。
  
  “哦。”乔慧英接话,对老头子道,“吵什么吵,一天离开都不行,以后你蹬腿了,难道两个孙子也跟你去不成?”
  
  “呸呸呸!你咒我死,我偏不死……”封爱国眉毛几乎要竖起来。
  
   封绿芽开着两个小孩上车,无奈的摇头,老了,总是爱吵架,习惯了。结婚,不就是为了很老很老还有人和自己拌嘴吗。
  
   封冬青早早侯着,下午做了一桌子饭菜,他离婚了,老婆带着小孩去了美国,所以也很喜欢小孩,看这两个混世魔王吃的肚子圆圆。这时候叶开把自己肚子掀开,象只白皮小青蛙,在桌前跑来跑去炫耀着。封绿芽一把抓住他,狂挠着,瞳灵也乘机过来挠,笑的叶开口水掉出来。
  
   封冬青一边笑,一边想念自己在落山鸡的小朋友。
  
   晚上,封绿芽抱着两个小朋友睡觉,叶开似乎有些不安,要打电话给封爱国,电话一通,就开始哭,“爷爷,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我要回家。”
  
   封爱国几乎要跳起来,心里很是难受,快一个月了,都把叶开当亲孙子了,这家伙特别讨人喜欢,反而瞳灵就不那么刻意。叶开几乎每次吃零食都要先给爷爷吃一口,奶奶第二口。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找个靠山,日子好混些。小小年纪,精通此术,让很多在职场打拼的成年人自愧不如。
  
   封绿芽无奈的和封冬青告别,实在不想听老头子教训自己。只有带着两个小朋友回家,凌晨三点,终于到家,可以睡下。叶开却爬到爷爷床上去了,瞳灵依旧在自己怀里,睡的时候眉毛略略的皱,脸出奇的俊美,将来不知道迷死多少男人。想到这里,心里又有些难过,踱步到阳台,想起从前的事,心事重重,窗外晒着的衣服在月光下被夜风吹的摇晃。
  
   对面阳台上晒着件红得出奇的衬衣,衣服袖子朝自己挥舞,封绿芽仔细一看,衣服里有个人若隐若现,身上没有皮,血肉模糊,看不清楚是男是女。
  
   吓了一跳,是不是太累了?幻觉,一定是幻觉,以后失眠一定不去阳台。

天道刹那 2005-8-28 19:22

(三十四)
  
   这几天雨下的厉害,又是星期一,叶开赖在床上不肯起床,瞳灵最近不喜欢他,懒又谗,站在床边,拿冰冷的手伸进他的脖子。
   叶开一个激灵,“讨厌,再让我睡一分钟。”
  
   封绿芽过来,把被子一掀,毫不客气的在叶开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懒虫,上学了。”
  
   瞳灵噘着嘴,“我们家就他最懒。”
  
   封爱国帮叶开穿衣服,乔慧英帮他找鞋子,瞳灵嘴巴一扁,“爷爷奶奶真偏心。”
  
   “爷爷真好,奶奶真好。”叶开抱着封爱国的脸狠狠亲了一下。
  
   封绿芽无可奈何的摇头,心想,估计等下又有事求封爱国了,虽说叶幽每个月留在这边的生活费不少,但封绿芽坚持不养成他的坏习惯,看叶开日渐丰满的体形,可以想象他读初中就步履蹒跚的样子,叶幽是让自己带叶开健康成长的不是把一头小猪交给自己喂的,想到这,封绿芽脸色一变,转眼看去,叶开从封绿芽手里拿钱。
  
   赶紧呵斥着,“老爷子,你又瞎给他钱!”
  
   封爱国比他声音更大,“我又没用你的钱,少管老子的事情。”
  
   封绿芽低头,显得很不高兴,瞳灵凑过来,抱着封绿芽的大腿,
  
  “爸爸,我乖,咱们上车。”
  
   叶开拿了一百块钱,飞快的赶出去,“等等我。”
  
   后面封爱国拿着水壶和面包追着,“早餐,早餐……”总算赶上了封绿芽的那辆二手帕萨特,叶幽送的,说两个小孩得有车送才放心,本还准备送个管家,被封绿芽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家里住不下,叶幽说那我送房子,拒绝了,理由是小朋友不能太奢侈。
  
   自从上星期叶幽把叶开接回去过周末然后叶开用林达给的一千块钱给班上二十个男生都买了奥特曼闪闪卡然后给班上二十四个女生都买了蕾丝头花小洋娃娃小瓶打折香水后,一度成为全班最受欢迎人物。
  如果不是外地转来的同学在一年之内不能当班长,沈蔷薇早就把班长让出了。全班同学都以能帮叶开提书包为荣,除了瞳灵。
  
   爱慕虚荣的男人,瞳灵似乎对叶开有些疏远,还是叶叔叔好,够成熟够稳重。林达?冷笑的眼神,被鬼附在里面,力量那么庞大,等自己道行再高深点再处理它,目前,它没处理自己就是好事了。
  
   林达躺在叶幽怀里吃零食,看电视。心想,那小丫头自己现在还灭不了,等时机成熟了再处理她,现在?它没消灭自己就是好事了。
  
   每个人,其实都比自己想象的强大。
  
   叶幽把叶开送走以后,很不习惯,经过几次打电话,发现叶开并不怎么惦记自己,有些失落,马上又开始忙碌起来,除了公司的事情,最近林达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完美,皮肤腻滑的如小孩,性格也变得大而化之,原来精明,现在有些娇憨,原来的爱是肉体之爱,现在的爱凌驾于肉体之上了。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叶幽觉得她有些逃避做爱,用些幼稚的手法,比如装睡着,装肚子痛之类,叶幽是什么人,女人心里想的自己全知道,惟这次,有些小小困扰了,倘若林达爱自己,为什么插进去的时候连分泌物都没有,如果不爱,为什么睡觉时要如此依赖的抱住自己,会那么关心叶开,连看电视的时候都喜欢坐自己腿上,尽看些动画片,还看的哭起来。还是女人现在流行装嫩?
  
   也许上次受伤的事情还没有回复,叶幽这么想,晚上进行最好的室内运动时动作尽量温柔着,说了好些动听的话,次数也渐渐减少,从以前的每星期十六次减为每星期三次。有时候也自己解决,看着睡熟的林达。感觉也不错,YY和SY结合,那是许多中年男人的性爱方式。
  
   下课的时候,叶开又被一大帮女孩子围着,问作业实际是个借口,瞳灵有点生气,因为沈蔷薇带着几个小女孩在身后做鄙视状,没有人知道瞳灵后面有眼睛。
  
   瞳灵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忽略她的存在,瞳灵出去摘教室门口白色的槐花,够不着,用力的看着,自然掉下来一些。一捧的香气,小心拿手兜着,准备放到文具盒里,打开文具盒,一盒的虫,菜虫,慢慢的蠕动,从文具盒边缘探头探脑,青色和黄色。
  
   沈蔷薇小朋友正挨着叶开看着电脑里芭比娃娃的款式,瞳灵拿着文具盒走过来,叶开看见那些青虫,脸色发白,“不要……”
  
   瞳灵抓起一把软绵绵的虫子,直接塞到沈蔷薇小朋友嘴巴里,双手按着她的下巴上下活动,一边问,“好吃吗?”
  
   沈蔷薇大哭,嘴里流出苦苦的绿色的汁液,呕吐着,朝门外跑着,“我去告诉老师……”
  
   一个小时后,封绿芽来到学校,瞳灵乖乖的站在墙角,手指互相扭在一起,文具盒里的青虫被弄到地上踩得扁扁的。
  
   “对不起,老师,我会严加教育的。”封绿芽陪着不是。
  
   叶开在车里等着,心里却有些开心,先前以为瞳灵是不喜欢自己的,现在总算表示出来了。
  
   封绿芽带瞳灵上车的时候,叶开对瞳灵说了一句话,“我以后再也不和沈蔷薇玩了,可以吗?”
  
   瞳灵这才笑了。
  
   月圆的午夜,对面阳台衣服里的血人总是朝封绿芽招手,封绿芽想:为什么月亮一圆我就失眠?

天道刹那 2005-8-28 19:23

注:叶迷仙也是仙静的孩子,和叶开是一起降生的,不过叶迷仙是仙静被鬼算计了之后怀的鬼胎,这个故事是一枚糖果写的《爱情心怀鬼胎》里面的,算是这个《衣冠禽兽》的前传吧,呵呵。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天涯鬼话找来看,也很好看的。

天道刹那 2005-8-28 19:23

(三十五)
  
   沈蔷薇吃了虫子后,每逢在学校路遇瞳灵,绕道走。
  
   瞳灵最近晚上的眼皮总是跳,也许白天跳皮筋跳得太多了。女孩子们下课后喜欢跳皮筋,各色花样,眼花缭乱。
  
   瞳灵在这个游戏里是受欢迎的一个,如彩蝶飞舞,娇若惊龙,毫不费力上下跳跃,这让许多女同学羡慕。封绿芽给她买了漂亮的绒毛裙,鹅黄色到膝盖,这是中心小学第一个穿裙子和水晶凉鞋的女生。乍一看,象童话里的拇指姑娘,大约差一对翅膀,瞳灵的心里有翅膀。
  
   叶开也在旁边看,因为运气好的话可以看见瞳灵跳起来到落地瞬间的小白兔内裤。
  
   旁白云:英雄自古出少年,而英雄本色,所以好色不分年龄。
  
   二年二期的期中考试,叶开得了全班第一名,叶开虽然上课喜欢打瞌睡,但考试从来都是不马虎。而瞳灵的第三只眼睛在天气好的情况下能看到很远的距离,细节不必细说。
  
   父亲节那天,封绿芽收到了两个小朋友的礼物,瞳灵送了一串琥珀色的珠子,说是星期天下午去山上挖的,把爪子伸出来看,果然皮磨破了,她知道哪里有珠子,说这个珠子可以打鬼,封绿芽将信将疑。叶开送给封绿芽的礼物是用自己零用钱买的一本花花公子用包装纸包好,他以为他喜欢别人就喜欢,殊不知封绿芽看见女人的生殖器是要呕吐的,何况花花公子上的是用双手分开的那种。因为如此,所以封绿芽在厕所里吐了,出来后还得装作很感谢很神秘很满足的拍拍叶开的头说谢谢你开开。
  
   同一天,叶幽收到礼物和卡片,卡片上写歪歪斜斜的“爸爸我爱你”.还有一个小盒子,打开后是一顶棒球帽,林达很开心,“你看开开多懂事?”
  
   “懂事个屁,这小子嫌我头发少了。”叶幽哭笑不得。
  
   戴上琥珀色的珠子,晚上阳台上再也看不到衣服里的血人,即使失眠不必害怕,抱着怀抱里的小乖乖到天明,瞳灵睡觉很有意思,大概做梦梦见吃东西,有时候舔封绿芽的肩膀,象只小狗,做噩梦的时候会呜呜的哭,也象一只小狗。
  
   叶幽被林达完全迷住了,在她受伤以后复员的日子里。她总是娇气,如小孩子一样的娇憨,成年女人要是有婴儿一样的头脑,是十分吸引男人的。
  
   异样的情况是有一天晚上叶幽刺进去的时候,林达温暖湿润狭窄的小洞里似乎有只小手在抓着小弟弟,用力的往外推,然后用用力往里拽,这是一种奇妙的心理感受,带动着全身的前所未有的刺激。
  
   林达喜欢玩角色扮演游戏,扮演叶幽的小女孩,只是在叶幽下班后躲在他怀里看电视。叶幽有些迷惑,但为了她的身体或者灵魂,又暂时习惯了。
  
   暑假前的最后一天,去学校接叶开的时候老师说提前走了。瞳灵说不知道,他说他去上厕所,然后不见了。
  
   回家,停车,封爱国等着叶开叫爷爷,发现只有瞳灵回来,问道,“开开呢?”
  
   “不知道,可能和同学去玩了。”封绿芽不敢着急,一着急老头子该发疯了去,他怀疑叶开前世一定是他孙子,当初小时候自己掉河里去他都没这样的表情。
  
   乔慧英只是反复的说,报警,报警,报警……
  
   只有开车去找,瞳灵不着急,只顾整理桌上的零食(叶开的),嘟囔着,“不就是逃一节课吗……”
  
   夕阳余辉中,看到叶开。城市小有城市小的好处,丢了孩子容易找。叶开在的地方是一个高中的校门口,和几个比自己大N岁个子高N倍的人说说笑笑。
  
   看见封绿芽来了,赶快把手里的钱塞到裤子里,是裤子里,就是贴近小弟弟的那个裤子。封绿芽看见了什么也没说,天已经黑了,回去吃完饭后再收拾他。
  
   拐弯处,一个脸色青黑的男人冲马路,刹车的时候封绿芽拿手下意识的往头上一挡,琥珀珠子碰在挡风玻璃上碎了。
  
   封爱国抱着叶开,我的孙啊,我的心肝啊,你去哪里了。
  
   瞳灵幸灾乐祸的在旁边看他准备挨打,男孩子,总是要挨打的,否则无法长大成人。从封绿芽的脸色看,肯定有一顿好打。
  
   吃完饭,叶开主动站到封绿芽面前。
  
   “为什么逃课?”封绿芽沉着脸。
  
   “玩。”叶开倔强的抬头,“快放暑假了……”
  
  “好啊,明天叫你爸爸接你回去过暑假。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趁早回去了!!!!!”
  
   一听这句,叶开哇哇哭了起来,手伸进裤子,拿出一把钱出来,竟还有一百的,“我天天辛苦辛苦…打游戏练级,有好多装备,是他们说要买的,我想存钱给爷爷买新拐杖给奶奶买按摩椅。”
  
   封爱国眼睛一湿,一把推开封绿芽,抱着叶开,“乖乖孙子,洗澡去。”
  
   那家伙溜得比老鼠还快,钱从小西装短裤里掉出来也不捡。
  
   只有瞳灵知道,那些钱是给自己买东西的,有次上街瞳灵看见一只红宝石做的飞蛾,看呆了,叶开说,我存钱给你买。
  
   封绿芽叹气,摇头,现在的孩子比鬼还精。
  
   今晚,又一个失眠夜,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阳台,血人在召唤,死亡在召唤。

天道刹那 2005-8-28 19:24

(三十六)
  
   据说对面阳台上死过一个女人,因为偷情被男朋友抓到,晚上推到阳台用刀砍死,一下一下,刀刃都卷起来,女人穿着一件红色衣服,死的时候体无完肤,头发连着头皮砍下,整个人成了红衣血人。新搬来的租户完全不知道,但晚上即使衣服收得很干净,仍然可以看见白色衣服在风中摇晃。
  
   封绿芽听完楼下门卫康老头说完,笑笑,男人,胆子怎么可以那么小,即使是真的,自己也不会害怕。回头,阳台上叶开和瞳灵两个小家伙对自己挥手再见。
  
   茶馆的生意旺,最近招了年轻的服务生,全部是男孩,其中有个头发略略卷的,笑起来有点象王乐,刚开始来办公室面试的时候封绿芽正喝茶,一口水喷在李瑞衣服上。
  
   “我需要钱。”李瑞道,“我什么都干。”
  
   “好,一个月五万。”封绿芽关了灯。办公室在地下室,隐蔽。
  
   这是压抑了许久的激情,王乐死后,封绿芽只求过自己的右手,好几次都趴上对方的背了,来不及穿小雨衣,就直接喷在对方大腿上,医学上叫早泄。
  
   王乐是王乐,李瑞是李瑞,每个人喜欢的几乎都是同一类人,犹如有的女人买来买去都是同一类型的衣服一样。
  
   但又无法代替,即使肉体上代替了,精神上还是陌生的。满足后,李瑞的前胸让办公桌磨出一道血痕。
  
   封绿芽把拉链拉好,打开门,“去上班吧,从明天开始接待客人。小子不错,挺紧的。”
  
   李瑞苦笑着。存够五十万就够保女友出监狱了,那所长说了不二价,交钱就办假释。想到这里,只能牺牲自己当一回0了。
  
   来到茶馆,客人已经聚集了不少,有自己带男伴的,有来这里找的。收费相当贵,否则光靠卖茶来经营,连汽油费都交不起。封绿芽自己也玩,不过只限于李瑞,只限于关灯,后几次就改为blowjob(不要到百度去查这是什么意思), 李瑞用嘴含着温热的水,将它轻轻含入,在一阵战栗的温柔中,封绿芽喊出王乐的名字。
  
   开灯,李瑞站起来,问道,“王乐是谁?”
  
   封绿芽挥挥手,“出去吧,外面客人在等你。”
  
   点燃一枝烟,放纵的放松,多情意味着无情或者无情的另一种方式是多情。在充满大麻芬芳的烟雾中,昏沉睡去。
  
   晚上回家的时候,全部的人都睡了。洗澡的时候在浴缸里睡着了,直到滑入池底呛了水。瞳灵在床上,手里抱着小熊,月光照着这个小天使。也是那个月夜的晚上,从山上带她下来,仅仅因为她无辜的眼神,仅仅因为她脆弱的睡在帐篷的一角。
  
   那时的我,多么年轻。封绿芽有些感慨。
  
   抱着瞳灵,真好,有这样的孩子。忍不住吻了吻她洁白的额头,想象瞳灵若干年后穿上嫁衣的样子。让她就嫁给叶开,这样就能和叶幽成为亲家了……
  
   瞳灵甜美的拿舌头扫了扫嘴唇,肯定又梦见好吃的了。封绿芽轻轻放下她,走到阳台。
  
   虫子开始叫,似乎在说屈屈屈屈。
  
   一阵风,血人在衣服里跳舞,光光的头,站在阳台,满脸血看着封绿芽,离的不远,在笑,又象在哭。封绿芽的眼前一片绯红,站在阳台上,学着她一起手舞足蹈,诡异的笑容浮现在封绿芽的嘴角,真快乐,在幻觉中满足,在死亡的边缘怀念不舍。
  
   而我们活着为了什么?
  
   血人往下一跳。
  
   封绿芽往下一跳。
  
   身体显得轻巧,如同踩着棉花团。两秒种过后,重重的坠地。脑子在脑里,脑浆只溅出来一点,指甲在水泥地上抓了几把,终于什么也没抓住,咽下最后一口气。坠楼的声音闷,没人听见,康老头打鼾,叶幽抱着林达的胳膊已经发麻,叶开梦见游戏达到顶级,瞳灵的腿开始抽筋,这样的失去亲人的夜晚和平时没有不同,风、星星、月光和悲伤。
  
   早晨,瞳灵揉着眼睛找爸爸的时候叶开正赖床,康老头用力拿手捶门,封爱国缓缓穿衣服。
  
  “绿芽跳楼了。”康老头用手背抹着眼睛。
  
   瞳灵尖叫一声,几乎是滚着下楼。
  
   尸体上站着几只悠闲的苍蝇,尸体旁边站着一大堆人,议论纷纷,封绿芽的血流干了,表情很冷漠。眼睛半开半闭。
  
  “爸爸!!”瞳灵轻轻推着封绿芽冰冷的尸体,“爸爸,起来送我上学了,爸爸……我要迟到了,醒来啊,不要睡了。
  ”
   乔慧英晕死在地上。
  
   封爱国抱着瞳灵,什么也说不出来。巨大的打击来临的时候,我们从来都缺乏准备。
  
   叶开下楼,也是茫然,继而张开嘴号啕大哭。
  
   警察、救护车、医生总是在最后才出现,人们渐渐散去,瞳灵突然明白封绿芽是真的死了,抓着封绿芽的尸体不放,尖叫,“等一下,你们等一下……放开我爸爸,放开……”
  
   没有人理瞳灵,瞳灵知道无法救封绿芽,叶开是仙静的儿子,封绿芽只是个普通人的儿子,没有人相信这个七岁的小女孩,大家都以为她疯了,包括和她一起的叶开也疯了。
  
   化验结果是,死者系自杀,死前吸入过量大麻。
  
   火化。
  
   叶幽赶来,没有见到封绿芽的最后一面。林达茫然的看着叶幽,为什么他要这么伤心,人类的感情真是搞不懂。
  
   每个五岁小女孩在睡觉的时都应该有干净温暖的床,床头都有漂亮的卷发洋娃娃,睡前都应该有妈妈的摇篮曲,爸爸的安徒生童话,作着公主的美梦,在希望中醒来。
  
   撒谎的大人,你没有做到就离开我。瞳灵哭了又醒来,醒来又哭泣,直到昏沉睡去

天道刹那 2005-8-28 19:25

(三十七)
  
   封爱国弥留之际,握着叶开的手,抖索道,“开开,再叫一声爷爷好吗?”
  
   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哭泣。
  
   叶开趴在封爱国床边,手抚摩着老人的皮肤,“爷爷,你就是我亲爷爷,你不要死…,开开给你买好吃的,长大后赚钱给你花。”
  
   以前叶开总是羡慕别人有爷爷奶奶,现在有了,即将失去,心情非常沮丧。
  
   封爱国将头转向乔慧英,“我走了,你保重。”
  
   那一瞬间,封爱国看见瞳灵身体四周散发着金色的光,身后隐约的洁白翅膀,她微笑着看着自己。
  
   “灵灵……”
  
   封爱国眼神闪过一丝对留恋。如果看见精灵或鬼,那么离死是不远了。
  
   一口气没有吸上,封爱国离开这个世界,和封绿芽一起。很多人,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一个人走,另一个跟着离开,而很多爱,来不及表达,人成尸骨。
  
   护士、医生忙成一团,叶幽牵着瞳灵和叶开走出病房,乔慧英声嘶力竭的悲伤着,窗外是早晨明媚的阳光,世界在这个小病房之外出奇的平静,封爱国没有看到这清晨美景。
  
   追悼会开完,遗体火化,叶开和瞳灵的手始终牵着,人世间的生死离别,从来都是无奈到极点。封绿芽,一想到他,瞳灵的眼泪扑扑的坠落。
  
   处理后事完毕,瞳灵坐上叶家的车,含泪和乔慧英挥手告别,“奶奶,我有空就来看您。”
  
   本来叶幽是要把乔慧英接过去住,她固执的不愿意,说自己要是走了,封绿芽和封爱国两父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叶开抱着乔慧英不肯放手,呜呜的哭,乔慧英把他放下来,道,“开开,你是男子汉,怎么可以动不动就哭,奶奶不喜欢你了。”
  
   叶开停止抽泣,恋恋不舍的上车。
  
   渐行渐远,瞳灵往车窗后看,乔慧英的影子越来越小,所有的记忆渐渐清晰再被眼泪渐渐模糊,每一天,有封绿芽的每一天,有封爱国的每一天,从此以后再也不回来。瞳灵把封绿芽的一小撮骨灰用个小瓶装着,盖上盖子放在口袋里,这样爸爸就在身边了。那天飞蛾妈妈晚上来临,告诉自己那法术只能用一次。叶开是幸运,封绿芽是个普通的男人,只有普通的运气,无法救。
  
   如果再重新选择,瞳灵会毫不犹豫选择救封绿芽,他是世界上最爱自己的男人。万丈红尘,没有如果,只有可是。
  
   坐在叶幽身边的林达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叶开,你还是回我身边比较好。那笑容妩媚清浅,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她在悲伤,小小叶迷仙,在林达身体内为所欲为,鬼迷心窍,眉开眼笑。那时和血人的交情到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用,叶迷仙本来可以吞了它增加自己的魔力,但它求饶,说了句“以后你总有用得着我的时候”。
  
   以后你总有用得找我的时候,我会听你的召唤即来,奉你的使命,要人的命。
  
   以后你总有用得找我的时候。请你,不要小看任何人,请你,不要小看任何鬼。
  
   ……
  
  “爸爸,我们去哪里?”叶开和瞳灵并排坐着,手牵手。
  
  “回家。”叶幽开着车,从父母去世那一刻起,对所有的生离死别就已麻木。
  
   接下来,会怎样?瞳灵对将来充满绝望。如果我是妖,为何我有人类的烦恼,如果我是人,为何我的眼睛总看见离别背后的丑陋和忧伤?
  
   如果用后脑上的眼睛看林达,可以看见林达身体里有个小女孩正朝自己做鬼脸,是真正的鬼脸,森森眼白,笑着的獠牙,那红色妖冶的头发,隔着内脏,对着叶开......

天道刹那 2005-8-28 19:26

(三十八 上集)
  
   让我们思念的是习惯,瞳灵来到叶家连续一个星期失眠。冷气太冷,不开太热,饭菜不合胃口,不吃饿坏肚子,不喜欢念书,不念书就无法长大。
  
   瞳灵适应了一个星期叶家的生活,学会一个人在陌生的小床上哭泣后入睡,呼唤,唤不来。
  
   叶幽敲门,拧开台灯,瞳灵抱着枕头轻声抽泣,看见叶幽,擦了擦眼睛。
  
  “灵灵是想爸爸了是吗?”叶幽抱着小小的孩子,她微微的颤抖。
  
   瞳灵点头。
  
  “爸爸是好人,死了以后变神仙的。”叶幽哄着她。
  
   “那他现在能看见我吗?”瞳灵用手指着漆黑的天空。
  
   “可以啊,所以你要乖,不要学坏,爸爸就在天空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叶幽忽然想起自己的父母,眼眶红润。
  
   “叶叔叔你给我讲个故事好吗,以前爸爸在我睡觉之前都讲的。”瞳灵期待的看着叶幽。
  
   “好。”叶幽吸了吸鼻子,开始断断续续讲故事。“从前,一只蝴蝶想要找一个恋人。自然,他想要在群花中找到一位可爱的小恋人。
  
   因此他就把她们都看了一遍。每朵花都是安静地、端庄地坐在梗子上,正如一个姑娘在没有订婚时那样坐着。可是她们的数目非常多。这正是初春的时候,番红花和雪形花正在盛开。“她们非常好看,”蝴蝶说,“简直是一群情窦初开的可爱的小姑娘,但是太不懂世事他像所有的年轻小伙子一样,要寻找年纪较大一点的女子。
  
   于是他就飞到秋牡丹那儿去。照他的胃口说来,这些姑娘未免苦味太浓了一点。紫罗兰有点太热情;郁金香太华丽;黄水仙太平民化;菩提树花太小,此外她们的亲戚也太多;苹果树花看起来倒很像玫瑰,但是她们今天开了,明天就谢了——只要风一吹就落下来了。他觉得跟她们结婚是不会长久的。
  
   豌豆花最逗人爱:她有红有白,既娴雅,又柔嫩。她是家庭观念很强的妇女,外表既漂亮,在厨房里也很能干。当他正打算向她求婚的时候,看到这花儿的近旁有一个豆荚——豆荚的尖端上挂着一朵枯萎了的花。“这是谁?”他问。 “这是我的姐姐,”豌豆花说“乖乖!那么你将来也会像她一样了!”他说。
  
   金银花悬在篱笆上。像她这样的女子,数目还不少;她们都板平面孔,皮肤发黄。不成他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不过他究竟喜欢谁呢?你去问他吧!
  
   春天过去了,夏天也快要告一结束。现在是秋天了,但是他仍然犹豫不决。
  
   现在花儿都穿上了她们最华丽的衣服,但是有什么用呢——她们已经失去了那种新鲜的、喷香的青春味儿。人上了年纪,心中喜欢的就是香味呀。特别是在天竺牡丹和干菊花中间,香味这东西可说是没有了。因此蝴蝶就飞向地上长着的薄荷那儿去。
  
  “她可以说没有花,但是全身又都是花,从头到脚都有香气,连每一起叶子上都有花香。我要讨她!”
  
   于是他就对她提出婚事。
  
   薄荷端端正正地站着,一声不响。最后她说:
  
   “交朋友是可以的,但是别的事情都谈不上。我老了,你也老了,我们可以彼此照顾,但是结婚——那可不成!像我们这样大的年纪,不要自己开自己的玩笑吧!”
  
   这么一来,蝴蝶就没有找到太太的机会了。他挑选太久了,不是好办法。结果蝴蝶就成了大家所谓的老单身汉了。
  
   这是晚秋季节,天气多雨而阴沉。风儿把寒气吹在老柳树的背上,弄得它们发出飕飕的响声来。如果这时还穿着夏天的衣服在外面寻花问柳,那是不好的,因为这样,正如大家说的一样,会受到批评的。的确,蝴蝶也没有在外面乱飞。他乘着一个偶然的机会溜到一个房间里去了。这儿火炉里面生着火,像夏天一样温暖。他满可以生活得很好的,不过,“只是活下去还不够!”他说,“一个人应该有自由、阳光和一朵小小的花儿!”
  
   他撞着窗玻璃飞,被人观看和欣赏,然后就被穿在一根针上,藏在一个小古董匣子里面。这是人们最欣赏他的一种表示。“现在我像花儿一样,栖在一根梗子上了,”蝴蝶说。“这的确是不太愉快的。这几乎跟结婚没有两样,因为我现在算是牢牢地固定下来了。
  
   “这是一种可怜的安慰,”房子里的栽在盆里的花儿说。
  
  “可是,”蝴蝶想,“一个人不应该相信这些盆里的花儿的话。她们跟人类的来往太密切了。”
  
   叶幽看看身边眼睛睁得很大的瞳灵,“睡吧,好吗,叔叔明天要上班。”
  
  “再讲一个。”瞳灵哀求着,封绿芽从来没有讲过这样的故事,他一般说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

天道刹那 2005-8-28 19:26

(三十八 下集)
  
   天亮了。瞳灵困了,睡了,叶幽拖着疲惫的身体到房间,林达还在睡,叶幽吻了吻她的鼻子,她睡着的样子真好看。昨天晚上本来是要做爱的,却因为瞳灵耽误了。林达心里在偷笑,又逃过一次了,真不知道为什么叶幽非得喜欢这样,进进出出,然后小弟弟再吐出一滩白色奶油,然后就睡觉了。
  
   还不如抱着叶开看动画片好玩。
  
   当然,很多时候,我们的想法是不能说出来的。
  
   而一个男人只要想到身边这个女人是彻底属于自己,大抵是觉得她是美丽的。
  
   向日葵看见叶幽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激动得脸色绯红,难道……
  
   果然,叶开和瞳灵回来上课了。还是要回来学校,原来的班,原来的老师。叶开在车上偷偷对瞳灵耳语,“今天是上学的第一天,送你两个礼物。”
  
   瞳灵的手心多了一个东西,红宝石做的飞蛾。
  
   “谢谢你,还有一个礼物呢?”
  
   叶开指了指开车的叶幽。
  
   瞳灵笑了。一个星期以来的第一次会心由衷的笑。一个星期,足以让人忘记红色刺眼的悲伤和心痛的痕迹,使他们变得渐渐淡漠,默默在心底怀念,想起来偶尔的痛和遗憾罢了。瞳灵甚至能感觉到封绿芽在天空的微笑,就如叶幽所说的。
  
   下车。
  
   向日葵的呼吸变得困难,叶幽很高,高而成熟,成熟又英俊,英俊又冷漠,冷漠中有坏,坏中藏匿温柔,“叶先生…..我……我们班……”
  
   叶幽看了看表,“两个小朋友交给你了向老师,我们先走了。”
  
   瞳灵和叶开走进教师,叶幽和林达上车。
  
   向日葵站教室门口发呆,天气热,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突然回过神来,傻笑了一声,摇头叹息了一下,走进教室。
  
   吃完晚餐,林达建议大家玩捉迷藏。按规定,不许两个人躲在一起。
  
   叶开和瞳灵都赞成。叶幽感觉自己象三个孩子的爸爸,但为林达这样的性格感动了,为了小孩,宁愿自己扮演小孩,他哪里知道,林达的身体里也是个小孩,再邪恶,也是小孩。
  
   原来,买大房子是有好处的。林达被蒙上眼睛,数到一百下开始。
  
   瞳灵躲在储物室。听到脚步声,是林达进来,突然反锁了门,掐着瞳灵的脖子,瞳灵透不过气,却喊不出声音。林达玫瑰色的尖锐的指甲,嵌得深入,瞳灵脖子上的血管,变得很粗。

天道刹那 2005-8-28 19:27

(三十九)
    
     叶幽躲在床底下,叶开爬上高高的柜顶,没有人知道发生什么。
    
     林达笑着,狠狠的用力。瞳灵艰难的转了转脖子,尖锐的指甲插入了瞳灵的眼睛,后脑勺那只。
    
     林达的手指指尖觉得有些湿润,突然一阵钻心剧痛,放开了瞳灵。
    
     叶开推开门的时候,林达正往洗手间里冲,手指含在嘴里,那蒙眼睛布掉在地上,瞳灵慢慢捡起来,给叶开,“轮到你当捉鬼人了。”
    
     林达的食指渐渐露出白骨,皮肉腐烂的飞快,整个洗手间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臭焦味。
    
     迅速把手指放嘴里,嚼得干崩干崩响,仿佛那不是自己的食指,那是一截脆生生的萝卜,和着鲜血,嚼不碎的骨头有些卡牙缝,用力一舔,从牙缝里跳出来,滑入食道,从此一个美艳的少妇右手食指剩下半截。
    
     血滋补着身体里的叶迷仙。她爱血,也爱血人,血人让叶开回到身边。
    
     瞳灵进来。
    
     叶开在黑暗中咯咯的笑,“你们在哪里,我来抓鬼啦!”
    
     叶幽白天疲惫一天,晚上还要陪三个孩子捉迷藏,床底下真是睡觉的好地方。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瞳灵看着林达平静的问。
    
     “你是什么东西?”林达的嘴角残留自己食指的血,声音又尖又细,“你怎么有三只眼睛,你是个妖怪,我不准你抢走开开。”
    
     瞳灵往前走一步,林达往后退一步。
    
     “你杀不了我,我也不想杀你。”瞳灵叹了一口气,“我爸爸死了,知道吗?”
    
    “你想怎样。”林达已经缩到墙角,继续吮吸剩下的半截食指,血已经凝固。
    
     “不怎么样,就这样。”瞳灵整了整刚才被弄乱的头发。
    
     叶开把门拧开,听见瞳灵的声音,扑过来抱住了,“抓到鬼啦。”顺手把蒙眼睛的布扔到地上。
    
     瞳灵说,“我可不是鬼,你林达阿姨是。”
    
     “都是,都是。你们躲在一起,全部被我抓到了。”叶开高兴的拍掌。
    
     瞳灵说道,“你说是就是吧。”
    
     “爸爸呢,轮到他了。”叶开拉着瞳灵的手,“咱们一起找他去。”
    
     林达看着镜子发呆。
    
     从此以后,我和你分享我的叶开,但你要谨慎,要躲藏,不要张狂,我们无法毁灭彼此,我等他选择,许多东西如果无法选择,我除了消失,就是让你随风而去。
    
     叶幽睡的很香,被叶开找到的时候正在愉快的打鼾。什么也没梦见,就是睡,睡得像死了一样

天道刹那 2005-8-28 19:28

(四十)
  
   向日葵和叶幽面对面坐着。马上两个小朋友就要小学毕业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还是没有办法表白。
  
   “叶先生,我有话和你说。”向日葵在电话里小声道。
  
   “来家里吧,七点之前。林达带两个小朋友看电影狮子王去了。”叶幽在电脑前整理今天的收盘情况,很快就算清楚今天赚了多少钱,数目让人满意。
  
   男人在心情好的时候,比较容易答应女人的要求,女人要想让男人心情好,就答应他的要求。
  
   向日葵换了一条吊带紫色色亮片长裙,走到公共汽车站的时候被拥挤不堪的人吓了一跳,坐上出租车,开车的大胡子司机热情暖意道,小姐你真香,我都舍不得开窗了。
  
   向日葵马上从车上下去,又返回家,看了看时间,五点三十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三十分钟。
  
   回家换了一条牛仔裤,挤上公共汽车。
  
   大胡子开着空车在街头闲逛,一边嘟囔着,什么他妈的文明服务月,说什么要赞赏乘客,搞得生意都没的做。
  
   向日葵和叶幽面对面坐着,房间空无一人。此时此刻,电影刚刚开演。林达坐中间,叶开和瞳灵坐中间。这四年以来,每个月看一场电影已经成了家里的习惯,看电影吃大桶爆米花也已经成了习惯。
  
   这四年来,鬼和妖为了人而和平共处。这四年来,叶幽感激林达从不强求他结婚,这样带着内疚和习惯的爱,让曾经拥有却永远消逝的仙静安稳的躲在叶幽的某个角落。
  
   这四年来,瞳灵和叶迷仙比试着成长,年龄和修行,鬼有鬼的一套,妖有妖的规矩,彼此比较,渐渐的,算是和睦。
  
   林达四年来越来越漂亮,每个月月圆的晚上,林达喜欢在黄昏的时候开车带瞳灵到山上各自修炼,叶幽过问,林达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带灵灵出去买衣服。
  
   想斗的时候,偏偏风平浪静,不想斗的时候,也许不得安宁。
  
   “什么事?”叶幽看着向日葵穿着牛仔裤的腿。
  
   “我……。”向日葵看着长长腿毛的叶幽,初夏。
  
   叶幽早已经明白,每次家访或补习的时候,向日葵看到自己总是一付害怕紧张仿佛叶幽一靠近就会晕倒的样子。
  
   “我喜欢……”向日葵,向日葵,四年前27岁,省名牌师范学校毕业,第一次喜欢的人是学生家长的爸爸。
  
   三十一岁还没有尝试过男人滋味的向日葵今天终于有勇气表白。
  
   叶幽听着,点头。看了看时间,还早,直接抱着她往床上一扔,身体弹起来很高,鞋子没有脱,直接帮她脱衣服。
  
   向日葵恨自己穿牛仔裤。
  
   黑漆漆的电影院,瞳灵正和林达小声的聊天,“我们班上有个男生外号就叫星巴。”
  
   “为什么啊?”林达很喜欢听瞳灵说学校里的事情,因为现在的林达是叶迷仙,被鬼带大的小鬼。
  
   “因为他的嘴巴够大。”叶开听到了他们的聊天,插嘴道。
  
   叶幽抱着瑟瑟发抖的向日葵,吻着,牛仔裤终于被脱下来,而皮肤仿佛温润的玉,刺破粉红色薄膜的一瞬间,向日葵并没有尖叫,床单上也没有血。原来N年前向日葵骑自行车摔了一跤。
  
   电影散场了,叶幽对身边初尝男人滋味的向日葵道,“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扬起的眉毛,闪动的眼睛,叶幽从来都是这样迷人。
  
   向日葵穿牛仔裤的时候叹息道,你终究不会和我一起的对不对?
  
   叶幽道,“电影快散场了,你走吧。”
  
   向日葵回去,走路的时候腿分得很开。
  
   林达回来了,叶幽说,刚才向日葵老师来过,又走了。
  
   哦。林达回房间和叶开讨论剧情,瞳灵放水洗澡。
  
   叶幽有些黯然,原来不爱吃醋的女人是那么让人失落。
  
   小学毕业考试,叶开语文100分,数学100分,瞳灵语文30分,数学20分,九年义务教育,全市最好的初中的大门向他们敞开。
  
   瞳灵没有心思考试,考试之前身体突然发育,每个月的十号产卵,透明的十二个卵,孵出来灰色小飞蛾,朝窗外的路灯奋不顾身的飞出去,瞳灵想,我是个妖精。
  
   风过花落春无影,人去妖来鬼不知。

天道刹那 2005-8-28 19:29

(四十一)
  
   瞳灵心里难过因为自己不是正常的女孩子,上课的时候经常看窗外发呆走神,有时候会回忆封绿芽的脸,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做梦的时候封绿芽根本没有死,而在笑着给自己梳辫子,醒来以后,恍惚又让人迷茫。
  
   考试的时候叶开经常被安排坐在瞳灵后面,迅速写完卷子然后反过来摆着。瞳灵用第三只眼睛看,然后抄下来,分数几乎是一摸一样,老师已经不是向日葵,是中年爱财的龚先生。叶幽请过他吃过饭,一张支票给了龚先生,淡淡的说,“小孩不听话,请老师多管教。”
  
   向日葵对叶幽充满幻想,叶幽差点忘记了这件事。向日葵喜欢他,他本不爱她,但她很可怜,她希望他侵犯她,所以那是额外的恩赐,如果没有那一次,也许向日葵连幻想的基本资料都没有,叶幽觉得自己的小弟弟能满足一个女人的幻想,这是一个男人的骄傲和简单的热心。男人如果不让女人怀孕而器官又不是奇大无比,大抵上女人也是很舒服的。
  
   向日葵不那么想,她期待有一天可以和叶幽再续鱼水之欢,可惜的是,自己想的,只能是自己想。如果每段露水姻缘都要男人女人彼此负责任,叶幽的小孩起码可以组成一营的童子军。叶幽已经不是当年在聊天室里找一夜情的浪荡公子,有女朋友,有小孩,两个。叶幽爱着仙静除了经常被她魂飞魄散之前的丑脸在噩梦中吓醒来,对于最初美好的回忆,仍然记在心里。林达很好,从来不催自己结婚,和叶开的关系很好,也曾经表示过自己一辈子不生小孩,这让叶幽很感动。
   没有父母,却有孩子。也是一种补偿。
  
   瞳灵修炼的机会比林达少,林达最近自己出去故意不带上她。到荒野的坟地,停了车,召唤那些厉鬼们,枯萎的树枝上用红绳悬挂年月渐久的骷髅,尖叫咆哮的林达,无人的旷野,回响着,却不知为何而生存。有时林达去医院寻找新鲜的尸体,在人即将变成鬼子的那一瞬间,林达走过去,掠走他们的精元。只需要路过,林达体内的叶迷仙便吐呐气息。瞳灵觉得不用刻意修炼,十五岁生日那天,瞳灵听到门外树枝上的小鸟在抱怨最近污染越来越严重。对正在做早餐的林达说,“我可以听动物说话了,从今天开始。”
  
   林达羡慕的看着她。听爷爷舞建军以前说过,这是神仙特有的,自己无论怎样修炼也无法达到的境界。
  
   叶开抱怨最近家里小飞蛾很多是不是因为夏天来了天气很热,瞳灵便不孵化从窄窄屁股里排出来的那些飞蛾卵,而是坐在一张大白纸上,等它们排出来,用指甲一个个掐破了,渗些麻黄色的液体。这些没有降临的生命,将来过了一百年也会是飞蛾中的王者。那又如何,人们总是驯服凶猛的动物当宠物,比如猫原来是老虎科,狗原来是和狼一科,而将温驯懦弱的动物宰杀,比如猪和牛羊。很多事情没有道理,比如神仙永远比鬼高级,鬼却比神仙坦荡,没有哪个神仙不虚伪,比如闵成佛,死都不承认自己强暴过一个奇怪的女人,而那个女人生的小孩现在可以听懂动物的语言全托他的福。他不知道,还好不知道。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平淡的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是。
  
   叶开和瞳灵是班上公认的情侣,一直到高中毕业,一起读同一所大学―――分数是一摸一样,作文也差不多。阅卷组长本来想扣一顶试卷雷同的帽子,但想到前几天被人请吃饭吃了五位数买单的墨镜男人神秘的说如果有一摸一样的分数不要乱判卷子于是捏了一把汗,按正常卷子处理了。
  
   叶开瞳灵不在身边,让三十八岁的叶幽略觉寂寞,带林达参加宴会,她总是对围绕自己的女人熟视无睹,好像对自己很信任,只顾着吃这吃那,男人和她说话也完全没有架子,笑得无比灿烂,这么多年,叶幽觉得自己都老了,而林达仿佛还是刚出水的嫩藕一样散发甜美的味道。
  
  “Linda,咱们回去吧?”叶幽拉着林达的手。
  
   “那个奶油蛋糕上的樱桃我都还没吃。”林达甩开叶幽。
  
   “如果你不乖,晚上就要那个哦。”叶幽皱眉。
  
   “哦。”林达跟着叶幽走出大厅,林达很怕那个,那个就是插插的意思,这是叶幽和自己的暗语。叶幽回头朝过生日的主人挥挥手。
  
   服务生把车开到门口,叶幽开车,林达不满的问。“我们什么时候去学校看灵灵啊?”
  
   “怕你是想开开了吧?上星期才回来一次呢。”叶幽略带些醋意。自从瞳灵和叶开住校后,林达一天到晚说想他们。
  
   叶开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林达送了一部绿色闪金光的甲壳虫给叶开当礼物,瞳灵在心里暗自高兴,这下回宿舍不用走路了。
  
   果然,晚上开车回学校的是瞳灵。两人都有执照,只要是瞳灵喜欢的,叶开全部给她。但是最近,瞳灵总是怪怪的,据安排在宿舍的线人报告,凌晨,瞳灵经常一个人去东边废弃的操场,和一个影子在说话。
  
   叶开一问,瞳灵故作镇定,“你哪只眼睛看见的?”

天道刹那 2005-8-28 19:30

(四十二)
  
   瞳灵对着的影子,是成了精的树。只在凌晨,方有些灵气,这棵树年龄不大,但幸运的是成了精,不意味着会跑会叫,它只有感受。曾经有个失恋的女学生吊死在这棵树上,眼泪哗哗的流,吊死以后,大小便失禁,也哗哗的流。
  
   那些愤怒和哀伤,变成绝望的唳气,缠绕着这棵法国梧桐,俗气的树,叶子绿色的时候倒也耐看。它比起一般的树来骄傲的多。
  
   瞳灵第一天在操场散步的时候就发现这棵树的特别,犹如在夜晚匆匆而过的行驶着的公共汽车里能一眼看见司机旁边围绕着的眼睛流血身体残缺内脏破碎的男人女人,那是鬼。夏天黄昏,在恍惚的花瓣间那些舞动翅膀的小精灵,偶尔抬头,一阵祥云,神仙路过,少有留恋凡间,那还好。如果是严打期间,神仙下凡,妖啊鬼啊的都藏的好好的。能量低的被下界的神仙俘虏了去回去邀功,然后升级为更高级别的神仙。
  
   “我真的帮不了你。”树叶发出类似笛子的怪叫,在这个废弃的操场,一阵风吹过。周围白色的影子,提着白色灯笼排队的人们鱼贯而行。那是旧年被杀害的冤魂,有打仗的时候被日本人杀死的,也有自杀的,一律排队前行。
  
   瞳灵不怕,这些白色的鬼没有杀伤力,它们也不怕瞳灵,它们是最低级的鬼,没有任何人看的上它们,它们走到那些懦弱的人们的梦里去。
  
   “见他最后一面,他死后我就没见过他。我一定要清楚原因,到底爸爸是怎样死的。”瞳灵不罢休。
  
   “你何必惹那麻烦,他已经是鬼,他会怕你。”树继续道。
  
   “你只要告诉我怎样能找到他。”瞳灵看着头顶黑蓝的天空,“否则,我叫一百只乌鸦到你头上拉屎。”
  
   树瑟瑟发抖,“你……卑鄙啊!好吧,你去他的出生地碰碰运气。”
  
   瞳灵笑了,往回走。
  
   “人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啊。”那树精微弱道。
  
   回宿舍,初夏的月光使熬夜的人打哈欠,叶开满眼血丝在路边守着,从车上下来问道,“你去哪里了?”
  
   “散步啊。”瞳灵用力捏了捏他的脸蛋,“宝贝,你在这里等谁?”
  
   叶开气的要命,“你是和男生约会吧,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子不就是长的帅一点嘛,不至于起早贪?桑俊?
  
   瞳灵上下打量着他:目光炯炯,面露醋意,上穿白色菠萝牌T恤,下穿六分米色裤,凉鞋是阿笛打屎的最新款。瞳灵道,“叶开,你是我男朋友吗?你管我呢,对不起我回去睡觉了。”
  
   叶开几乎要哭出来,无奈回到车上,沮丧的挥舞着手,不小心抡到方向盘,正往宿舍门口走的瞳灵突然转过头。
  
   很象电影“甜蜜蜜”的镜头,叶开突然觉得浪漫无比。难道……
  
   瞳灵走到跟前,头从车窗伸进来,嘴唇离叶开很近,身体香香的,叶开脸红红的,突然觉得额头一阵痛,瞳灵将食指和中指弯曲成75度给了叶开一爆栗,一边道,“这么晚了还按什么喇叭,人家不要睡觉啦?”
  
   十八岁的叶开,从这一刻起决定对瞳灵以身相许。但是对手太强悍了,是全校最帅的男生,二十岁,名叫程翟。

天道刹那 2005-8-28 19:31

(四十三)
  
   程翟的家庭是个谜,据说整个城市有一大半的首饰店属于他家。但他父母很少出现在生活中,一般在杂志上。他二十一岁,不喜欢任何球类,除了女生的胸部。
  
   格子衣是他的标志。打开衣柜,一柜子的格子,眼花缭乱,睫毛和小弟弟都很长,简直比叶幽年轻的时候还长,很坏,把夜总会的女孩子带回宿舍,然后送给最纯情的男生,让她钻到他被子里,然后哈哈大笑。
  
   程翟并不知道瞳灵,没有什么机缘巧合,有一次瞳灵开叶开的甲壳虫在学校乱逛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程翟的小红―――小红是程翟跑车的爱称。
  
   当时车上坐着一个一米八一的女模特,上身黑色抹胸,短到看见屁股的牛仔裙,头上还有纱巾,招摇过校。
  
   砰的一声。程翟的心咯噔了一下,如果这次再撞坏了,得到明年才有新车了。
  
   火气直冒,下车一看。瞳灵头擦伤了,可怜的缩在座位上,不停的拿纸巾在擦额头上流向眼睛的血。
  
   “你没事吧,去医院吧。”程翟觉得这个女孩子长的很奇怪,头发很长,几乎要拖到脚后跟,眼睛很象波斯猫,耳朵略略的尖,有点象童话里的精灵。
  
   瞳灵与程翟目光相遇,低下头。
  
   相遇一瞬间,注定了心里有鬼。
  
   叶开接到电话赶快冲过来,带瞳灵要校医院包扎了一番,结果第二天就有人传绯闻说叶开带瞳灵是去打胎。
  
   偶尔再遇见,瞳灵一般都是和叶开在一起。余光的交流,似乎已经说明一切不可避免,叶开有些紧张,但又兴奋。
  
   叶幽在房里教训道,“抢啊,自己手里的东西还让给别人,如果是你老爸当年年轻的时候……”
  
   林达在房间的沙发上玩着芭比娃娃,她最近喜欢芭比娃娃,叶幽习惯了,他累了,他的它也是,四十多岁的人,老去就是一瞬间,无所求,仙静的遗容已经渐渐模糊,我们越来越老,记忆越来越差,除了童年,不愿意回忆快乐或者伤心。
  
   叶开耸耸鼻子,其实他长的也很好看,“那人家的车子是小红。”
  
   “小红?”叶幽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的大学生也未免太…….
  
   “我怎么办,我怎么办,他天天都在门口接瞳灵下课,爸,我们换车开吧。”
  
   “换哪辆?”叶幽皱眉,追女孩子不能只拼物质。
  
   “就是鸟人那辆。”叶开嘿嘿的笑着。
  
   “算你狠。”叶幽把钥匙扔给他,“碰坏了我揭你的皮。”
  
   瞳灵回来,手里提满了吃的。
  
   “叶叔叔,我回来了。”瞳灵扑到叶幽怀里,拿嘴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嘴角残留的冰淇淋干净了。
  
   “找男朋友了?”
  
   “对啊。很帅的,和你年轻时候差不多。”瞳灵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招呼林达和叶开一起吃。
  
   “开开从小就很喜欢你。你不爱他吗?”叶幽半开玩笑半认真。
  
   “他是我弟弟,姐姐当然爱弟弟了。”瞳灵看了看叶开。
  
   林达突然显得很高兴,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吃,吃的很开心,叶开的眼圈红红的,“星期一坐我的车上学吧。”
  
   “好啊,上次把你的车开坏了,对不起。”瞳灵觉得内疚。
  
   “暑假准备去哪里?”叶幽突然也想好好休息一阵。
  
   “去我爸的老家,有点事情要办。”瞳灵道,“你们都和我一起去吧,风景很好呢。”
  
   林达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慌忙捡起来。
  
   星期天的晚上,瞳灵、叶开、叶幽、林达一起去游乐场玩,很开心。玩乐让人暂时忘记忧伤,我们爱玩乐。
  
   早晨,两个大的可以赖床。瞳灵叶开却必须去学校。
  
   瞳灵喜欢叶开今天开的车,有个小天使张开翅膀,天使是吉祥物,瞳灵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飞,飞得高高。
  
   打开银色车门,瞳灵准备进去。
  
   “灵灵,去学校吗?”一个遥远的声音响起。
  
   瞳灵的头顶有个软梯,抬头,程翟坐在热气球上招手,“快上来吧。”
  
   飞的感觉原来如此美好自由,程翟从后面抱着瞳灵,而她的头发飞舞在空中,象黑色的绸缎,清晨的阳光,清凉的翅膀,自由的感觉是不顾任何人的感受做自己想做的爱做的事情,不顾后果,只活在眼前的快乐中。
  
   叶开看着瞳灵爬进那个热气球篮子,眼泪终于没能忍住,滚落下来。

天道刹那 2005-8-28 19:32

(四十四)
  
   热气球事件后,瞳灵成了全校瞩目的焦点,暑假前的最后两个星期,瞳灵的宿舍几乎每天堆满鲜花。叶开星期六星期天仍然驾车带瞳灵回家。
  
   “你真的喜欢他?”叶开在黑暗中低声的问,他是个害羞的孩子,越长大越象他的母亲,不喜表达。
  
  “我是很喜欢他。”瞳灵和叶开坐在车库,没有开车灯。
  
   “因为他家比我们家有钱,他会用热气球,还是因为他生的比我好看?”叶开的声音忽然变得大。
  
   瞳灵怜惜的摸摸他的脑袋把他头发弄乱,“男女之爱是一种感觉,我和你只有亲人的感觉。”
  
  “亲人?我们可以乱伦的。”叶开信誓旦旦的说,“反正不是亲姐弟。”
  
   瞳灵作晕倒状,下车。
  
   叶幽和林达在餐桌前等候二人回来,厨师今天做的是清淡的江浙菜,这让叶开更没了胃口,“我不吃了。晚上别叫我出去。”
  
   “开开你生病了吗?”林达放下筷子,抚摩他的额头,道,“很烫。”
  
   叶幽道,“不舒服就叫王医生过来。”
  
   “不用了,可能是困了,你们先吃吧,我先回去睡一会。”叶开有点失望,原本以为自己喜欢的,就一定喜欢自己,事实并非如此,我们只能强求自己,不能强求别人。
  
   瞳灵知道他生气的原因,也不多劝说,叶幽慢慢的朝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却没有听到瞳灵的挽留,想起小时候她对自己的种种依赖体贴,鼻子一阵发酸,我,真的就配不上你,真的比不过你爱的别人。
  
   “什么时候带你男朋友回来看看?”林达笑了笑,嘴角没有一丝皱纹。
  
   “暑假他会和我们一起旅游。”瞳灵喝酸酸莼菜汤,程翟已经答应这次行程。
  
   自从开始追求瞳灵后,程翟经常光顾的那家夜总会倒闭了。
  
   吃完晚餐,叶幽提议打网球,叫叶开,不答应,说困得要命。于是三人换衣服到网球场。
  
   叶幽四十五岁,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发球也狠,林达一开始就被打下,连输三局,愤愤不平的坐在椅子上看瞳灵打。瞳灵灵活如闪电,叶幽喜欢这样的对手,一局下来,十分畅快。
  
  “我回去了,你们慢慢打,口袋怪兽开始演了。”林达看时间。
  
   “好吧,我和灵灵打一会。”叶幽用力的挥舞球拍,运动,偶尔也要做做室外的。
  
   到客厅,打开电视,上楼。
  
   叶开的房间门反锁着,林达轻轻一拧,开了,这点法术叶迷仙还是有的。
  
   叶开穿着灰色的平底四角裤,趴在被子上犯迷糊,满脑子都在想如何打败姓程的那小子,热气球有个屁了不起,大不了以死相逼老爸买个直升机也风光一下。女人,就是爱慕虚荣,好好满足你的虚荣就行了。唉,其实我根本不懂女人,叶开自言自语道。
  
   林达出现的时候,叶开赶紧拿被子遮住自己的大腿。想到瞳灵的时候,裤子已经少少有不对劲,脸红,“阿姨,有事吗,你怎么进来的。”
  
   林达坐在床边,“你记得你妹妹吗?”
  
   叶开觉得突然,“记得,怎么,我妹妹被人贩子带走了。你是听爸爸说的吧?”
  
   “你能抱抱我吗?”林达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哦,阿姨你打球输了不高兴我知道。”叶开抱着林达,最近到夏天,林达的冰淇淋吃的有点多,所以抱的时候有些满怀。
  
   林达的咪咪很大也很软,象装满牛奶的塑料袋,叶开有些不好意思,又放开了,接着道,“这关迷仙什么事。”
  
   “如果她还活着,你爱她还是瞳灵。”林达紧张的出汗。
  
   “当然是妹妹了,如果是结婚以后就爱瞳灵。”叶开一脸希望,“我也希望有一天迷仙能站在我眼前。”
  
   林达的眼睛湿润了,张了张嘴,被敲门声打断了,瞳灵一脸汗水走过来,“哈,你还不起来吃饭。”
  
   林达道,“我就是叫他吃饭,他不起,偏得你叫,算了,我叫厨房给他弄点吃的。”
  
   叶开见瞳灵进来,很是高兴,爬起来就问,“怎样,最后谁赢了。”
  
  “当然是叶叔叔,我输得很惨。”瞳灵转身到门口,笑道,“有些人裤裤反过来穿,还好意思给人家看。”
  
   叶开低头看了看自己,哧溜钻到被子里去,心里又很开心,原来瞳灵还是很关心自己的。打完球以后的叶幽洗澡,但不再唱歌,林达告戒叶开,失眠的时候,别去阳台乱走。
  
   叶开点头,一边在厨房吃着热好的饭菜一边答应着,“知道了知道了谢谢阿姨关心。”
  
   他关心的是怎样打败程翟那个家伙。暑假可千万不能让他混到自己家来。一提起买直升机的事情,直接被叶幽骂回去。那句话起码有三个小时回荡在叶开的脑海-----交女朋友,不是拼钱,是拼头脑。
  
   学校附近有个酒吧,星期一的晚上,不喜欢晚自习的家伙都来这里泡着,男生女生互相抱着。
  
   叶开鼓着腮和程翟比喝酒,这是瞳灵的第一关。叶开输了,从他呕吐出来的东西里清楚的能分辨出晚餐吃的是什么。原来交女朋友,不是拼头脑,是拼酒量。
  
   学校附近有条小路,旁边有个荷塘,星期二的晚上,三人约在路边,忍着蚊子的骚扰,瞳灵临时出题,在有限的时间内对着月亮比试诗句,看谁背的多。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程翟也算读过几本书。
  
   叶开咳嗽了一下,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
  
   瞳灵笑的弯腰。
  
   程翟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叶开回着,松排山面千重翠,月点波心一颗珠。
  
   程翟看了看瞳灵吃惊的眼神,不服气,“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用胳膊推了推发呆的叶开,“轮到你了。”
  
   叶开沉默了一分钟,“月,月,月月舒月月舒服。”
  
   瞳灵笑的差点窒息,这局算叶开赢。叶开想,原来交女朋友,不是拼头脑,不是拼酒量,拼的是幽默感。

天道刹那 2005-8-28 19:33

(四十五)(上半部分)
  
    暑假前的最后一天,火车站堆满了人,也有选择坐飞机的。毕业的愁绪淡淡笼罩,人生当中,美好总如昙花一现,美好前面的,总是无尽头的黑暗,离别让人伤感,不如不相聚,少不了落泪,偶然的荒唐,惟有酒醉后的呕吐最真。
  
   叶开和瞳灵并不属于分别的情侣,也不属于拥挤的人潮,他们回家,当然,后面还紧跟着一部“小红”,程翟打了电话回家,说要和女朋友过暑假。柳清香在电话那头握着话筒的手有点颤抖,女朋友?认识多久了,怎么不先带回来给我看看。
  
   就这样,我开车呢,不多说了,你转告爸一声。BYEBYE。程翟一心要超车,很快就超过了,把绿色闪金光的甲壳虫甩在后面。
  
   瞳灵的电话打过来,程翟赶快接了,车速慢了下来,瞳灵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慢下速度,她的声音宛如夜莺一样动听,“叶开开着一辆绿色甲壳虫在路上练习手艺.开到一个岔路口,程翟开法拉利擦边过来,大喊:“你开过法拉利没有?“,叶开没理睬他,心想你有钱,你开你的法拉利去吧.然后继续练车.再开了一圈过来,又遇到了法拉利,那人又喊:“你开过法拉利没有?“这时甲壳虫主人叶开心里有点气了,心想你开法拉利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看不起我,哼!我没开过法拉利怎么了,就老受你奚落吗?!等我下回再遇到你,一定要骂你!再开到那路口,只见那法拉利车直冲冲地撞了过来!甲壳虫气坏了!想你不但奚落我,还用法拉利撞我!这个时候那程翟很无奈地爬出来对甲壳虫说:“我再三问你开过法拉利车没有,是希望你告诉我,刹车在那里啊!“
  
   程翟笑了,虽然这个笑话经常有人和他说,但这次的最绘声绘色。
  
   瞳灵旁边的叶开拿眼睛没好气的瞟了一眼,嘟囔道,“开什么玩笑,无聊的家伙。”
  
   很快到家,停好车,林达出去逛街,叶幽在公司,新来的管家正在花园里修剪树苗,程翟环顾四周,赞扬道,“空气不错,景色不错。”
  
   瞳灵笑了,程翟问,你为什么笑。
  
   瞳灵摇头,不想告诉他自己笑的原因是因为房顶上的几只麻雀在说这小子是新来的长的还不错之类。
  
   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进屋,叶开有点怪怪的感觉,哪里有把情敌带回自己家的,想到瞳灵和自己的约法三章,只有打开冰箱给他拿啤酒。
  
   对不起,我喝果汁的。程翟对叶开认真的说,我已经戒酒了。
  
   装,你给我装。叶开在心里嘀咕着,谁不知道你最少能喝一箱。
  
   瞳灵扑闪着眼睛,把束在头上的皮筋散开,回头问,“你真的戒了呀,很好。”
  
   叶开把柠檬用力的放在榨汁机里积压,在上面倒了点鲜橙多,端了过来,“有本事干一杯给我看。”
  
   程翟喝下去的时候觉得胃都快熔化了,真酸啊。眉毛皱起来,腮好象被小毛刺碰到一样。
  
   叶开对瞳灵说道,“看来他十分喜欢我给他榨的果汁。”
  
   电话响了,仍然是程翟的,他的脸色变的严肃,接了电话,“是,我是在女朋友家,爸,相信我,这次是真的,真的,不信我死给你看。”
  
  
  “你开什么车旅游,你的东西都没收拾就急着去人家家里,你找死啊你。”程家伟的口头禅和儿子一样都是“死”啊“死”的,一点忌讳都没有。
  
   “你叫人把我的大霸王开过来。还有我的帐篷还有登山包还有……”
  
   “还有个死人头还有。”程家伟正开会,接到柳清香的电话,会议暂停。

天道刹那 2005-8-28 19:34

(四十五)下半部分
  
   旅游,无非是花钱买罪受。自驾车好点,避开黄金周好点,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出游好点。
  
   开了两辆车,叶开、叶幽、林达坐一辆。程翟载着瞳灵开在前面,音乐响起,昏昏欲睡。
  
   暑假热闹,人也多,叶幽开累了,换叶开当司机。程翟却是精神抖擞,八小时的路程,厕所也不上。
  
   凌晨到了目的地,恒山如行,泰山如坐,华山如立,嵩山如卧,惟有南岳独如飞。凌晨的山,峻峭阴冷,即使是夏天,下车的人仍感觉到一丝凉意。
  
   这是封绿芽的出生地,当时乔慧英说她怀孕时正逢七月十五,是烧香的好日子,如此一拜,瓜熟蒂落,下山的时候生下已经死去的儿子。
  
   死,并不可怕,想到仍然活着的人要为自己的死悲伤才可怕。
  
   找到最近最好的旅馆,农民开的。因为是旺季,所有的宾馆都已经满了,有钱也有没办法的时候,人离乡贱。
  
   农民家里有张巨大的木床,足够睡五个人,床上有四面镜子,散发着檀香的味道。住宿一晚上三百元,有地方洗澡,马桶在门后面,散发人尿的气味。
  
   房间后面有个土地庙,上面写着“公公十分公平,婆婆一片婆心”,横批是“大显神威”。瞳灵觉得有趣。
  
   洗完澡,五人疲惫躺下,等明日天亮后再去山上游玩。
  
   瞳灵梦见封绿芽,在山顶寺庙的草地上疯了似的笑,刚一走近,被太阳刺痛了眼睛。
  
   已经是中午了,程翟叫自己起来吃饭把瞳灵推醒。
  
   “起床了,下午我们开车上山。”程翟道。
  
   “好。”瞳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看见封绿芽。

天道刹那 2005-8-28 19:34

(四十六)
  
   上山,虔诚的人们遇见寺庙就拜。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走过来卖香,“买一把吧,山顶比较贵,这里两块一把,菩萨保佑你发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菩萨为什么不保佑你发财?”叶开问道,一边看着高高的山顶。
  
   “菩萨?”老头的皮肤很黄,“菩萨是显远不显近的。”
  
    天气很好,开始上山,太阳微微,凉风习习,五人走小路,小路人也多,歪斜的石梯,一步一步的向山顶出发。
  
    程翟没有喘气,因为他是上皆大学生攀岩冠军。
  
    叶开气喘吁吁,因为他要抽出体力帮瞳灵背包。
  
    瞳灵听一只白头翁和另外一只白头翁说话,南岳是佛教圣地,鸟儿说的自然也是佛经的故事,“有一个坐船,可是船却沉了,于是有人问佛祖,究竟是坐船的人上错船,还是开船的人不小心? 佛祖回答他:他们两个都没做错,错的是你。”
  
   另外一只白头翁摇摇头,“我是路过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鸟语,我喜欢吃虫子,我走了。”
  
    瞳灵喜欢听,无法回应,那是件快乐中隐藏苦恼的事。想问,问不出个鸟来。
  
    山顶到了,虽然没有看到日出,却看到了日落。黄昏中的云雾,五彩的霞光,跪拜的人群,那些情景,终身难忘。
  
    踏入寺庙,叶幽捐了香火钱。一家人坐在蒲团(谁看到这两个字想起肉蒲团就去面壁)上听和尚诵读经文。
  
    瞳灵觉得腿麻肚子涨,起来找厕所。
  
    昏暗的角落,虚掩的门上写着“游客免入”,若是不写,瞳灵也罢了,禁止的,越是好奇,比如黄色网站,其实也没什么,因为禁止,所以喜欢。
  
   一路都是一样的门,散发着和尚的气味。
  
   瞳灵感受着,封绿芽的魂灵,渺若青烟,出没尘世,瞳灵推门而入。
  
    那双眼睛睁开,雪白的眼珠。见到瞳灵,点头让她坐下。
  
  “他在哪里?”瞳灵跪下问。
  
   “我不知道。”方丈也跪下,“也不想知道。”
  
   血腥味道弥漫瞳灵的口腔,顺着胸口流下来,方丈慌乱,“罪过,罪过。你又何苦如此。”
  
   我躲在这里,为了躲避,我忍不住见你,还是注定的劫数。
  
   方丈打开房间的另一扇门,我们都是无数个瓶子中普通的一个。
  
   “要见,一定要见,我要知道原因,为什么他舍得离开我,不看我长大,不看我的笑,如果离开,当时为什么要收留。”瞳灵的血流成小河。
  
   方丈摇头,“你要后悔。”
  
   封绿芽在眼前,是死去时候的年轻,不真实的手,触摸瞳灵的长发,嘴里轻轻念叨,灵灵,灵灵,血人,血人……
  
   少顷,灵魂化为空尘。
  
   如果不见,时机成熟,封绿芽可以投胎。如今见,永不相见。知道结果,总要伏出代价。
  
   血人,就是林达修行专门帮她吸取活人元气的血人?瞳灵曾经见过一次,十分恶心。全身都是通红,从头到脚,在人们失眠的夜晚,在对面阳台的衣服里跳舞。
  
   林达,叶迷仙,叶开……瞳灵冲出去的时候,方丈摇头。
  
   仇恨会毁灭敌人,仇恨会毁灭自己。

天道刹那 2005-8-28 19:37

(四十七)
  
   初春玩繁花,盛夏观云海,金秋眺日出,冬日赏雪景。最后一轮的诵经结束,明月缓缓升起,皎洁悦目,上封寺如天上宫阙,赏月让人心宁。
  
   瞳灵过来,林达依偎在叶幽怀里看月亮,游客不多,叶开和程翟互相拌嘴,不知在说些什么。
  
  “你回来了。”叶开回头看见瞳灵,“都怕你不回来了。阿姨,灵灵回来了,我们下山吧。”
  
   程翟揽过瞳灵,细声道,“掉厕所里了?”
  
   瞳灵勉强笑了笑,下山,林达看瞳灵,漠然的一眼,瞳灵的胸口一热,一股冲动涌上来,如果不是她,大约封绿芽还活着。
  
   身后一阵乱,“方丈圆寂了。”众僧哭泣。也许有舍利子,也许没有。
  
   他们两个都没做错,错的是你。
  
   半山亭有家不错的山庄,名叫清水石桥。不仅贵得离谱,即使留宿者寥寥,寥寥的原因也不是因为游客没有钱。据说是专门接待那些神秘的高级人物,有钱未必能进来。
  
   程家伟以前的手下开的这家山庄。规矩和寺庙一样,进庄靠门左侧,则左脚先进;进庄靠右侧,则右脚先迈。供奉着几尊菩萨象,据说是明代木刻,也许是仿制的不一定。
  
   程翟得意的对瞳灵说,“怎么样,这里还算清净吧。”
  
   晚上吃的斋菜,豆腐、青菜和白米粥、还有一碗汤,庄主说这是好东西,吃了延年益寿,叶幽对这几样小菜赞不绝口。
  
   “什么汤?”叶开问程翟,如果他不是要抢走瞳灵,还算是个不错的哥们。
  
   “何首乌。”程翟答道。
  
   叶开一口气喝完,对站着伺候的女生道,“再来一碗。”
  
   喝第二碗的时候流鼻血了,于是没有再喝。
  
   “今天晚上怎么一句话都不说?”程翟担心的问瞳灵。
  
   林达看她的表情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放下筷子,头埋在胳膊里哭泣。
  
   “怎么了,出来旅游,有什么不顺心的?”叶幽走过来抚摩林达的头,“是不是肚子又痛了,咱们不吃了,回去睡觉吧。”
  
   瞳灵主动要求和程翟一间房。叶开反对,“不可以的,你们还没有结婚。”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开开。”瞳灵的眼圈有点红,“我有话和程翟说。”
  
   屋顶种了一些酸酸的葡萄,有些是空心的,被调皮的鸟儿啄破了,只剩一身薄壳。
  
   “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我一个人睡,谁也别吵我。”叶开闷闷的低头朝房间走去。
  
   不知名的虫子嘟囔着,瞳灵听的懂,虫子是怕死的,怯弱的,它们先知先觉。一只金龟子落在瞳灵裸露的肩膀上,简直幸福的晕过去,“今天晚上要打架吗?我敢打赌你会赢。”
  
   瞳灵笑了笑,如果自己是个完整的神仙,自然就会回答它,自然不用每个月把自己产的虫卵掐破。
  
   捏起金龟子,朝空中用力一扔,在幸福的眩晕感中,金龟子在黑蓝的夜空中飞的很高,它从没有飞的那么高,以后的日子,就是和母金龟子炫耀自己曾经被神仙抛过。
  
   时间是晚上9点20分。
  
   房间是很豪华的,打开窗帘,可以看见云雾缭绕的山顶,虽然是晚上,冷月清辉,说不出的寂寥与落寞。
  
   瞳灵全身光溜溜的,光洁的肚皮上还有几滴水珠。胸部并不完美,有点往两边跑,左乳下放有一粒小小的红痣。
  
   程翟追求的最久的一个女孩子,现在就主动躺在床上,认真的看着自己。
  
   吞了一下口水,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我不想在死之前连做女人什么滋味都不知道,乘着我喜欢你,来吧。”
  
   “死?”程翟勃起的小弟弟象被针扎的气球一样,一下子变小了。
  
   “我会和她同归于尽。我知道我打不过。”瞳灵的眼泪流下来,鼻子也堵住了,“打不过我也要打,谁叫她杀死我爸爸。”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了?”程翟赶快穿好裤子,把毯子轻轻盖在瞳灵身上,拿了格子手绢给她擦眼泪。
  
   瞳灵紧紧的靠着他,仿佛他是一个大人,自己是一条小小的毛发乱乱的小狗,用当初依偎在封绿芽帐篷外的姿势,蜷缩着,“十二点的时候叫醒我。”
  
   没有一丝邪念,程翟抱着瞳灵入睡,水珠和泪珠被体温蒸发,皮肤饿了,是期待你的拥抱。
  
   叶幽睡沉了,林达施了催眠术,催眠术普通人都可以学,如果不想学催眠术又想催眠别人,就放两颗安眠药到他的牛奶里,不过别放的太多,否则就睡到永远醒不来。
  
   走出房间,隔壁是叶开的房间。
  
   叶开的脑子里许多的邪念,一万次的幻想瞳灵怎样被程翟压在身体下面叫喊求饶,想着想着,身体有了反应。
  
   叶开见林达进来,错愕。林达的腿很美,美丽的大腿夹着自己的腿,被夹的感觉真舒服。
  
   “开开,我爱你。”林达那美妙的嘴唇吐出这几个字。
  
   管他呢。叶开终于可以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处男之身奉献给自己的后母,实际是自己的妹妹,但也不完全是,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乱七八糟的。
  
   让人羞耻,让人犯罪,让人犯罪,让人刺激,如果要刺激,最好还是不要想太多,否则就不刺激了。
  
   我爱你,我爱你,说出来,不够,我们做,谁也不知道自己更应该爱谁,自己或者别人。
  
   三人在睡,两人在互相睡。
  
   “有了和你的回忆足够了,你从明天开始忘记我吧。看样子她要和我同归于尽。我知道我打不过”林达开始催眠叶开。
  
   时针静静指向12点。午夜的幽灵,仇恨的背面,来源于深切的占有贪婪或是欲望。

天道刹那 2005-8-28 19:37

(四十八)
  
   南天门,巍峨陡峭,将世界一分为二。虽是夏日,仍云雾缭绕,晚间更是如此,子夜时分,空无一人。朗月清风,正是修行好去处,“行云”、“施雨”几个朱红色的字在月光下依稀可辨。
  
   卧龙石上站着瞳灵,尽管有点冷的发抖,心里后悔没有在出门前裹条毯子。
  
   林达心里也没底,死都是死,总要死个明白,再怎样也得死得够本,和她同归于尽。真冷啊,虽然是夏天。后悔没有把清水石桥山庄衣柜里备用的军大衣带上来。也好增加点战斗力。
  
   瞳灵问道,“你后悔吗?”
  
   “不!他是该死的,如果他意志坚定,血鬼根本无法引诱他,他自己的心魔才是杀他的真凶。”林达的回答着,声音发抖,两腿也在抖,两腿之间那股快乐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除。小裤裤被叶开撕烂了,所以裙子底下空空的,一阵风吹过,毛毛被微微掀起,说不出的怪怪凉意。
  
   “你就是想让叶开回到你身边吧,所以你这么卑鄙。我告诉你,叶开是不会爱你的,你不是人,你是个怪胎。”瞳灵一步一步朝林达走去。
  
   “你以为你是人吗,三只眼睛的贱妖,以后让叶开再也见不到你。”林达的眼睛由黑转绿,指甲的边缘生出灰色的锯齿。
  
   云青青兮欲雨,风澹澹兮生烟。那场奇怪的雨,附近草木尽枯,树叶在风中跳舞,绿色的蝴蝶翻滚,紫盖峰烟霞峰上笼罩黑雾。
  
   程翟在半个小时前感觉瞳灵在动,迷糊中把她抱紧了,安心的睡下。
  
   叶开做梦,梦见和瞳灵做爱,一会又是林达,两人的眼睛里都流血,想喊,喊不出来,脚开始乱蹬,呼吸急促。
  
   叶幽却睡的很香,什么梦也没有。林达给他催眠的时候一点都不赶时间,所以质量比较高。
  
   瞳灵扑到林达身上,象烫伤的动物从锅子里飞跃似的动作,双手用力缠绕着林达的脖子,狂咬着林达的身体,眼睛、耳朵、嘴唇,然后是脖子,肉一片片撕扯下来,有些连着皮,皮下面就是肉,外表滑嫩的皮肤,血管早已经被体内的叶迷仙吸干,扯出来是如蚯蚓一样的筋。
  
   林达并不反抗。她早就已经死了,活着的是藏在身体里的叶迷仙。
  
   心脏咬开,当的一下掉在地上,微弱的跳,却已是皱巴巴的一个小拳头。瞳灵放开林达,尸体倒地,肋骨很脆弱,拆掉肋骨,看见里面藏匿的一个人,确切的说,一个鬼胎,看的见摸得着的鬼胎。
  
   叶迷仙的头上并没有沾染多少血,爬出来的时候甩了甩绊在脚上的小肠,全身一丝不挂,看着瞳灵,眼睛血红,开口说话,声音和以往的林达声音完全不一样,沙哑的童声。
  
   “我漂亮吗?”叶迷仙把头发甩到脑后,她并没有长大多少,一直都缩在别人的身体里,通过别人的眼睛看自己爱的人,呼吸不属于自己的空气,她的全部,无非是一块胳膊上的死肉,孕育着死亡,又不甘心自己的黑暗。
  
   瞳灵没有想到,她的长相和叶开如此相似。
  
   “我是他妹妹,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没有你漂亮。”叶迷仙缓缓转过头来,扯下林达空洞尸体上的上衣,抹了抹脸上的血丝。
  
   “我要杀了你。”
  
   “你不杀了我我也要杀你。”
  
   叶迷仙转动身体,那些碎小的石头跟着一起飞旋,越来越快,打在瞳灵身体上,划破皮肤,流出血来。
  
   瞳灵坐地上,忍着痛, “不能彼此拥抱,只能隔河相望”。那个小瓶子,浸泡了无数的冤魂的小瓶子,从怀里拿出,喝下去,有猫风干的味道。
  
   翅膀是透明,从肩胛骨分裂出来,却从未尝试过飞。那种痛滋生的绝望,痛过绝望本身。
  
   叶迷仙的头发中落下无数金蚕,朝瞳灵潮水般涌来,这是舞建军送给叶迷仙的礼物,邪恶凶狠。
  
   瞳灵的肚子上沾了一条,迅速肿起,翻江倒海。

天道刹那 2005-8-28 19:38

(四十九)
  
   金蚕是虫灵,替人或鬼做事,舞建军当年家中勤于卫生,室内很干净,金蚕喜欢这样的人家。选用蛇、蜈蚣等12种毒虫,埋于十字路口,经49日取出存于香炉中,成为金蚕。金蚕吃人也吃妖。通常是让其腹肿、七窍流血而死。
  
   长的其丑,黑色带毛的玩意,被称为金蚕,名不副实,犹如人类当中有的人丑得对不起市民,一上网聊天就非得说自己帅得被通缉一样。
  
   瞳灵的体内充满毒素,有一万根针在皮肤里刺痛着,只有在地上滚动,哀鸣声惊起树上的鸟儿。月光如玉盘,冷冷照射痛苦不堪的瞳灵,仇恨让人莫名,爱让人心生绝望。
  
   金蚕疯狂吸取着瞳灵带些甜味的鲜血,一只仰起胖乎乎的小脑袋对另一只来不及刺入瞳灵胳膊皮肤的蚕道,快点,等下月亮没了,你吃个屁。
  
   那只听罢,来不及道谢,疯狂的窜动,一会就钻进胳膊,瞳灵原本白嫩的手指肿得象馒头一般,再从皮肤里渐渐渗出些红色的鲜血。
  
   叶迷仙咯咯笑着,蚕儿乖,蚕儿乖,吃光它的肉等下再给你们吃活人。
  
   金蚕仿佛听懂了似的,更加卖力的扭动。
  
   瞳灵恍惚中听见金蚕的对话,仰面朝天,呼吸渐渐微弱,星星出来,狮子座骄傲,摩竭座英俊,射手座花心,水瓶座完美,白羊座内敛,处女座挑剔(其它我不记得了)......流星一颗一颗,在中国,不应讲究星座,讲究星宿。天上星辰分为三垣二十八宿,南岳星宿正对为轸星,这老人家正在云端和老婆婆斗嘴。
  
   亏你还掌管人间寿命,这个月算错了多少人你知道吗白痴。轸婆挥舞着手中的扇子。
  
   轸君头开始发涨,男人最怕女人罗嗦,哪壶不开提哪壶,摇摇头,往下一看,赶紧对轸婆道,亲爱的,咱地盘有人闹事。
  
   轸婆往下看了看,南天门向来是禁地,一般妖魔鬼怪不近此处,难道……再仔细一看,松了口气道,“咱们可没那闲功夫管。”
  
   女人总是怕事的,除非是事情到自己男人头上,上回闽成佛来查轸君的底细就被轸婆劈头盖脑一顿狂骂,强悍的女人有强悍的好处,轸婆成仙之前是个麻辣女人,做了三百八十四辈子的好事,终于成仙,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健康长寿,刚好嫁给轸君,管阳寿,遂了心愿。
  
   轸君一把抱着她,好,咱不管它们的闲事,要管叫姓闽的那小子管去,只要不把南天门的牌坊拆了,怎样都没关系。
  
   轸婆在云端翻了翻身,叹气道,“好了好了,关灯睡觉吧。”
  
   轸君松了一口气,挥挥手,一片乌云飘过来,遮住月光,周围渐渐静谧。
  
   没有月光,金蚕变僵蚕。一只只逐渐落下。
  
   叶迷仙目瞪口呆,瞳灵恢复呼吸,站起来,“你完了。”
  
   你完了,你先惹我你完了。你完了,你以为是你的就全部是你的,别人一点便宜也占不到,你完了,我也完了,我仁慈的牺牲,你残忍的毁灭,无所谓的是不可知的将来。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了什么?为了男人。为了爱人,为了父亲,仇恨,没有仇恨,没有美丽的花骨朵,没有仇恨,爱的存在一片苍白。
  
   叶迷仙的眼泪扑扑的坠落。
  
   我本不想杀你,可是你害得我没有爸爸。瞳灵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我只想让开开到我身边,我没有办法。叶迷仙眼睛里闪烁着露珠一样的光芒,慢慢的坐下,我爱他,我不想和他分开。
  
   叶开醒来,叶幽醒来,程翟醒来。人类总有让人惊讶的感应,比如你用力的扣你的肚脐眼,你的妈妈肚子会很痛。比如你做了一个梦,第二天梦中的情景会实现。
  
  “不见了。”程翟说,“我记得我抱着她的,醒来后手里抓着一个绑着两个面包的长枕头。”
  
   叶幽醒来,头有些痛,非常不详的预感。
  
   叶开问门口值班的男子,说是两人去南天门数星星去了。
  
   瞳灵和叶迷仙坐着聊天,打累了,都无力再战。大家都没有后悔的意思,瞳灵有点同情叶迷仙,从小就被鬼爷爷带走,过些黯淡的日子,晚上才出来吃人,好容易找到叶开,现在又要被自己杀死。
  
   叶迷仙觉得瞳灵很可怜,妈妈是飞蛾,爸爸一个是奸尸犯,一个是同性恋,都死了。
  
   你死,还是我死,还是大家一起死。
  
   当然是你死。叶迷仙鬼气冲冲,扑着过来。
  
   瞳灵被金蚕咬到溃烂的皮肤里生出许多飞蛾,小小的不计其数,那是自己的卵,藏在皮肤下的孩子们。
  
   叶迷仙一点也不怕,两只眼睛在飞蛾当中眨着,“这样根本没用的。”
  
   飞蛾一分钟后全部变成尸体,叶迷仙有毒。
  
   瞳灵笑道,“我妈妈教过我唯一的魔法就是……”

天道刹那 2005-8-28 19:39

(五十)
  
   如果没有月亮,就没有金蚕,如果没有月亮,星星不会依赖你的存在.
  
   上山的三个男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各自想着自己喜欢的女人.叶开充满最原始的罪恶感,犹如上瘾的君子,一边好奇的幻想,一边去碰,明知不可碰,碰了会上瘾,还是不可自拔.
  
   男人永远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叶开不例外,即使他母亲是仙静的仙,他仍然无法摆脱俗气的肉体欲望,将白色的小蝌蚪喷射在鬼胎附体的后母体内.
  
   小蝌蚪游泳,活泼极了,有些滑出来,有些钻进去,每个人都是蝌蚪变的,我们要爱护珍惜那些无聊的小玩意,所以青蛙是益虫.
  
   瞳灵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一个普通的瓶子,装满液体,拔掉瓶塞朝叶迷仙狠狠泼过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叶迷仙的胸口挂着水珠,没有异味,却是阴沟里的死老鼠一样的颜色.
  
   “杀死你的东西.”瞳灵仍然是想活下去,倘若活下去,就要杀死不让自己活的敌人.
  
   “哈哈哈哈,就凭这个破瓶子.”叶迷仙笑得非常开心,看来这些年的提防都是浪费时间,瞳灵并没有自己想像的强大.
  
   瞳灵道,忘记你刚才和我说你和叶开怎么了吗.
  
   你吃醋啊,我就是和他上床了怎样.叶迷仙沉醉在甜蜜中,叶开让人舒服,只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上床,就很舒服.
  
   那就是了.瞳灵看着天空微亮的曙光,和叶迷仙虽然是不共戴天之仇,但也有了少许感情.所以忍不住问道,你在死之前要对叶开说什么呢.
  
   当然是说我爱他.叶迷仙不假思索,后回神过来,我当然不会死,死的人是你.
  
   话刚落音.
  
   身体开始急速膨胀,眼球从眼眶里砰的爆出来如同没有扎洞的脆皮小肠在微波炉里烤的那种闷闷的声音.叶迷仙再次陷入黑暗中,再也没有人给她寻觅眼睛,舞建军早已经化为轻烟.
  
   啊-----------------叶迷仙在地上求饶,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塞回去也无济于事.
  
   所有的皮肤都在裂开,下体张的很大,涌出许多液体,从所有的毛孔中,仿佛牛奶喷泉,细细的,均匀而迅速的喷出来.
  
  体内叶开的蝌蚪们迅速膨胀,所有的冤魂集结在一起,疯狂的复制复制,终于,叶迷仙的身体无力承担. 它死了,一个鬼胎.死了以后继续喷,从头顶,从脚底,从腋下,从肚脐……
  
   我不知道我为何而来,为何而去,那一瞬间的激情,得到的是相遇后的漠然忘怀,来来来,我的叶开,让我再看你一眼,和你说,太阳旁边的那片云,是彩色的,我看不见,也无法感觉.去了,我去了,我是一个鬼胎.
  
   南天门到了.神仙不问世间事.
  
   瞳灵默默的转身,回头对着目瞪口呆的三个男人道,就是这样子.
  
   叶开认出叶迷仙,轻轻的抱起,问瞳灵,你做了什么.
  
   她钻进林达的身体,她要你,为了让你回来,用血人诱惑我的爸爸,让他跳楼.我杀了她,对不起.
  
   叶幽什么也没说,只是木木的看着林达的尸体,枯萎瞬间,肉已经僵硬发黑,死亡的味道从来没有如此浓烈,叶幽突然之间抓起地上的草往嘴里塞,仿佛很好吃一样用力的嚼动,嘴角沾染着泥.
  
   程翟抓住叶幽,你疯了吗?
  
   瞳灵道,都是我不好.
  
   叶开抱着叶迷仙的尸体朝山下走去,对瞳灵笑了笑,我走了.
  
   她说她爱你.瞳灵没有阻拦叶开,这是预感之中的事情.
  
   哦,叶开没有回头.
  
   瞳灵瘫在地上.
  
   当太阳照耀群山,叶幽被程翟搀着下山,使劲的揪路边的草吃,他什么也没有问,另一只手牵着瞳灵.回头看了看林达,离开了叶迷仙的林达,越缩越小,仿佛一个灰色塑料袋,风一吹,在空中飘荡,杳无影踪.
  
   五个人,只剩三人回家.
  
   叶开将叶迷仙不成形的那滩乳白色的肉体投入深不见底的香炉中,一道绚丽的彩虹在空中铺展开来,通向哪里,不可知.若想忘,那就忘,断了尘缘,心如佛门,被含泪的众僧膜拜,方丈圆寂之时,已有暗示,一叶一菩提,守得云开见月明.
  
   法号月明,叶开已死.
  
   “我是妖,你仍喜欢我吗?“瞳灵问道.
  
   程翟思索片刻,将车停在路边,不理会车后吃青草的叶幽,揽她入怀,“我管你那么多呢.“
  

天道刹那 2005-8-28 19:40

(五十一)
  
   双叶神经病院,人满为患。一男一女,带着一个中年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在门口,中年男子前额已经秃了,光亮的头皮有些脏,嘴角留着绿色汁液,苦苦的。
  
   瞳灵有些感慨,牵着叶幽的手,小时候的白马王子就是他?
  程翟带着他们绕过排队的人群,直接从医院的后门进了院长室---------早已经送过礼物的。
  
   叶幽象个孩子一样躲在瞳灵身后,怯怯的看着单院长,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的戴漂亮眼镜的少妇。如果叶幽仍是常态,估计又会被人看中,倘若是常态,也不会认识神经病医院的院长了。
  
   “程大少爷,你怎么亲自来啦。”单木端笑得只见鼻子不见眼“打个电话,我们直接派车来接就是。”
  
   “我叔叔就拜托你了,最近凤凰分店有些限量版的钻饰发售,有空可以光顾一下,拿我的卡片去打二折。”程翟坐在沙发上,吐一口烟。
  
   单木端的眼睛发出绿光,瞬间熄灭,恢复正常,“没问题,交给我好了。费用减半就这么说定了。”
  
   叶幽的公司全部被程翟收购,瞳灵变成名义上的董事长,经营权归程家,但每月都有一定数额的分红打到瞳灵卡上,对此,瞳灵非常感谢程翟,他并没有让叶幽的公司就此败落下去。
  
   参观 了病房,叶幽住的是单独一间,费用惊人,但这也是瞳灵仅有的安慰了。
  
   叶幽抱着瞳灵的大腿,含糊不清的说话,瞳灵眼泪流出来,单木端叫了保安把叶幽架到病房,护士小姐扎了一阵镇定剂,倒了。
  
   “我会尽力的。希望他能早日康复。”单木端和瞳灵握握手。
  
   到门口,再回头看深不可测的院子,夕阳西下,说不出的凄婉。
  
   南岳的云台寺,在瞳灵下山之前,叶开坐于众僧当中,眼皮没有抬,瞳灵的心在绞痛,却唤不起叶开的一个笑容。
  
   “你倒是和我说句话啊。”瞳灵急的发抖。难道开开真的要出家,不可以的。
  
   “心静如月池浸色,空而不著,则物我两忘。”叶开欠了欠身子,反过脸去,不再说话,仿佛不认识瞳灵,也从来没有爱过。
  
   佛的味道,放开的味道,悲伤的味道是红尘的味道,那些烟雾,如我们的热吻,那些灰烬,如曾经的微笑。偶尔天真,不必当真。
  
   想到神经病院里的叶幽,再想想已经入空门的叶开,瞳灵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只是在车上叹气。程翟将车停在酒店门口,“你先进去住几天,回头我把你那边房子收拾了,你就去我家吧。书就别念了,念多了人傻。”
  
   “哦。”瞳灵点头,先把东西放到酒店,坐在房间,发呆。
  
   “想吃什么?我叫他们送过来吧。”程翟问着,不让她再回原来的住所,也是怕瞳灵触景生情。说来也怪,自己也算是阅人无数,看见瞳灵仿佛就找到了真爱似的,虽然还没有到手,但却不急着享用。
  
   什么是爱,也许突然看见某个男人或女人,突然心里一软就是爱了吧。程翟想。
  
   “吃不下,心情不好。”瞳灵皱眉,这样的事情,谁都没有胃口。
  
   “怎样才可以吃东西呢,如果我说个笑话,你笑了,就陪我吃东西好不好?”程翟认真的看着瞳灵的眼睛。
  
  “哦。”瞳灵换了另外一只手托着下巴。
  
   程翟咳嗽了一声,开始说,“某精神病院听说领导要来医院视察情况,于是,院长召集所的病人开会在会上,院长讲道:’今天下午,有很重要的领导要来参观,所有的人都要去门口欢迎.在欢迎的时候,所有病人站在医院大门口两边,要站整齐,当我咳嗽的时候,大家一起鼓掌,越热烈越好;我跺脚的时候必须全部停止,不能有一个出错.要大家都做好了,今天晚上可以给大家吃肉包子,只要有一个人弄砸了,所有的人都没有包子吃,记住了吗?’台下病人一起喊道:’记住了!’
  
   “然后呢。”瞳灵想着叶幽的处境,心里一阵酸楚。
  
  “别难过,你听我说嘛。”程翟拿格子手绢帮瞳灵擦眼泪,“然后,这天下午,领导准时到来,当他步入大门的时候,欢迎的病人已在门口站好了这时,随着院长一声咳嗽,所有的病人一起鼓掌欢迎,气氛十分热烈.来参观的领导受到热烈气氛的感染,面带笑容,和大家一起鼓掌步入医院.见领导已经走进了医院,院长一跺脚,所的掌声都停止了,非常整齐.只有这位领导还在面带笑容一边鼓掌一前行,院长感到非常满意..忽然,从欢迎的人群里窜出来一个壮如施瓦辛格的病人,大步冲到领导面前,抡圆了给了他一个大耳光,气愤异常地吼道--’你丫不想吃包子了?!!!’
  
   话刚落音,瞳灵忍不住笑了。
  
   “是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笑着面对。走,咱们吃包子去。”程翟把瞳灵的手一拽,关了门下楼。
  
   包子是包子,料却不普通,考究极了,馅千挑万选,葱只用最嫩的那几厘米,肉是膏蟹混合着鱼翅,鲍汁香浓,惹人胃口大开。瞳灵吃了五个,程翟是十个。饭后甜点是极品酸奶布丁,据说是从国外空运来的,滑腻甘甜。
  
   “不想吃包子了?”程翟拍了拍瞳灵的鼓鼓的肚子。
  
   “吃饱了。”瞳灵笑了,也许,只有笑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脆弱的时候,如果有个肩膀,刚好是自己想要的,为什么不放纵,人生苦短,儿女情长,夜长梦多。
  
   瞳灵的身体,象剥光了的鲜荔枝,宛如天使,在黑夜中,那双眼睛泛着淡天蓝色晶莹的光芒。

天道刹那 2005-8-28 19:41

(五十二)
  
   男人和女人的爱,一种是心理的,依赖和被依赖,一种是身体的,占有和被占有。两种都想要的人是贪心鬼。
  
   我们都是贪心鬼投胎。
  
   “喜欢你。”程翟吻着瞳灵的头发,长的烦恼丝,缠绕着程翟,顺着脖子吻下去,是和普通女孩子一样的身体,那些普通的滋味,和三级片里演的没有什么两样,即使没那么兴奋,都要装一装。
  
   所以吃饭要有好菜。
  
   如打针,当针头缓缓注射进去,如果医生动作温柔,在进入之前又有足够的安慰,病人就放松,哪怕第一次打针也不痛。
  
   花花公子有花花公子的好处,知道女人哪里舒服哪里不爽,总好过饥渴如饿狼的处男,连洞洞都不知道,气喘吁吁,完了就睡觉,还得拖着你的大腿对着抽烟的你说你一定要对我负责任啊你一个红包甩在他脸上鄙视道,妈的,我会对你负责的哭个屁啊。
  
   程翟的针筒不大也不小,刚刚好,这是很难得的,而且漂亮,在隐约的月光下闪烁暧昧的深红色的奇异光芒。
  
   “这是什么?这是要刺我的东西吗?”瞳灵仔细盯着,眼睛一眨不眨,凑过去,舔一舔,奇异的抬头,“有一点点咸,它会动的原来。”
  
   程翟快崩溃了,迅速穿上小雨衣,象柔软的棉被覆盖冰冷的躯体,已经准备了半个小时的前戏了,病人已经放松极了,微微张开双腿等待医生的治疗。
  
   缓慢的,一定是缓慢的,如果他爱她。紧张的,一定是紧张的,希望自己能让对方快乐,最难得的莫过于自己享受的同时还为对方着想。
  
   一点也不痛,比蚊子叮还轻。瞳灵的身体往前动了动,希望能更深入一些,而程翟激动的想哭,这是一种怎样的快乐,仿佛有一万只刷子拂过,或者是一万只舌头,或者一万缕春风和一万朵浪花。
  
   不到五分钟,程翟哦了一声,倒地喘气。
  
   瞳灵爬起来,“你怎么了,你不要紧吧。”
  
   “是你太紧,我受不了。”程翟有些沮丧,认为自己不够强悍。
  
   “哦。”瞳灵继续好奇的看着被拉得长长的套套,用手卷下来,“它累了,所以吐了。”
  
   程翟苦笑不得,抱着瞳灵,“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真的是妖怪。”瞳灵伸出手,混合着血迹的透明液体沾在食指上,尝了尝,半腥半甜,滋味让人满意。
  
   “过一天,算一天吧。”
  
   睡了,在苦难中的微笑弥足珍贵,如果你也经历过,如此静谧的呼吸,如果幻想是微尘,我没有选择,谁和我一生共度,或者注定孤独?
  
   此刻的云台寺,叶开摊经而读,所有的记忆不敢触动,忘和不忘,一念之间,爱与不爱,悬于一线,不是我忘不掉,是我不肯忘,黄卷青灯,反正繁华过后是凄凉,不如抛却,谁也没有错,错的是机缘,机缘没有错,所以悲苦无常的人生中,我们常常遗弃自己。
  
   叶幽睡了,带着满足的微笑,不再吃草,而是吃平常神经病吃的食物,单木端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对护士告诫道,“这是我熟人,多注意点。”
  
   叶幽做梦,梦见天空一道火焰,落入大海中,一条又黑有长的怪鱼,四条腿,疯狂的跑,叶幽去追,追到最后鱼已死,变成很小的一条,如此邪恶如此哀伤。
  
   不再喜欢说话,喜欢对着天空发笑。即使说话,也是无人能懂,谁也不关心。疯子是最快乐的,不快乐因为我们记性太好。
  
   上午,瞳灵醒来,程翟看电视,星期天,NBA比赛,他有着太多的爱好。
  
  “下星期回家,我给他们说说,给我一点时间。”程翟盯着电视屏幕说。
  
   这一句话,瞳灵潸然泪下。
  
   住酒店的优点是不用打扫卫生,缺点是它是酒店。接了向日葵的电话,拿车载着她一起去看叶幽。
  
   叶幽在吃西红柿,小小的几颗,最近他嘀咕着说最爱tomato,单端木派人买了,洗干净塞在他嘴里。
  
   突然看见向日葵,忘记咀嚼,红色的汁液流到脖子,护士赶快过来,草草的拿纸巾擦了。
  
   向日葵的眼眶一红,头一扭,“我们走吧。”
  
   我终于再见你,你却永远不会认识我。
  
   瞳灵无语,人都是现实的。
  
   一个星期,瞳灵退了酒店,准备搬走。程翟仍是开车去双叶精神病院,单木端陪笑道,“以后不用你们这么勤快了,最近来了个新看护,仔细着呢。”
  
   从门外的玻璃看过去,叶幽安静光光的的朝天躺着,小弟弟歪向右边,据说精神病人都喜欢歪右边的。向日葵穿着粉蓝色的护理服装,细心的给他拿毛巾擦着身体,一寸一寸,仔仔细细。他喜欢洗澡,一见到洗澡水就拼命喝,所以只能干洗。
  
  “谢谢你。”瞳灵对向日葵道。
  
  “我不这样,我的心里很难过,真的,我爱他,一直都爱。”向日葵低头道,“不陪你们了,再晾着他得着凉了。”
  
   “回去吧。”程翟按了按瞳灵肩膀温柔道。
  
   车上,瞳灵问,“你妈知道我是妖怪吗?”
  
   “不知道。”程翟一个急转弯,“把安全带系好。”
  
   瞳灵微笑道,“我是妖怪,我是死不了的。”勾着程翟的肩膀,“我是蝴蝶变的。”

天道刹那 2005-8-28 19:42

(五十三)
  
   新家。
  
   “你家哪一层?”瞳灵已经下车,程翟在搬运车子后面的行李,并不多,但有一个娃娃,一只泰迪熊。肚子破,瞳灵说每天如果不抱着它就睡不着。程翟吃醋的说,有恋物癖的女人,什么时候我才能代替那只破熊。
  
   什么时候你都不能代替,是我爸爸给我买的。瞳灵道,一边对着那栋粉蓝色屋顶,一共四层,顶层种满了些鸾尾兰,开出紫色的小花,门口是艳山姜,滴着水珠,大概刚刚浇过,那些翠绿的海芋叶子倒是十分常见,连成一片象旱地里的荷叶。
  
   门口站着岗的保安对着二人大大的行了礼,胸脯挺的要命屁股也很翘,可惜是个男的。
  
   “我家就只有两层。你看到的那是佣人住的工人房。”程翟拉着瞳灵的手往里走,行李被一个牙齿洁白皮肤黝黑的制服男提着,他的制服是红色的,看来和酒店的行李员有得一比。
  
   工人房?真腐败。瞳灵在心里默默鄙视着,一句诗突然跃入脑海,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突然觉得好笑,就笑了。
  
   “笑什么?”程翟搭在瞳灵肩膀上,这个动作很好,显得两个人象兄弟,瞳灵喜欢程翟的原因是他没有把爱爱得太沉重,叶开有些苦大仇深。女人和男人一样,谁太要死 要活了,对方都受不了。但转念一想,如果不要死要活,爱得普通平凡,又对不起人生短短几十年。各人有各人的打算和想法,最好是冷一阵热一阵,可那样又容易感冒……人类的爱情为何如此复杂……
  
   “头痛头痛。快到了吗?”想的瞳灵头痛了。
  
   “到了。”程翟往前一指。
  
   一片小叶榄仁树的翠绿下,掩映着别墅的一角,纯百色的塔尖,让人以为是森林里的城堡。程翟家有点象森林,许多植物都是原来山上留下来的,家中园丁就有十几个。
  
   “有果树吗?”瞳灵问。
  
   “有啊,春天有桃花垂柳,夏天有葡萄西瓜,秋天赏花邀月,冬天还可以在雪地里打滚。”程翟兴奋的象个孩子,“打过雪仗没有,我的眼里好准的,一定把你打个片甲不留。”
  
   瞳灵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是我不是人,是妖。”
  
   “许仙不是还和白蛇精留下一段佳话生下一个男的叫许仕林,还有雷锋塔断桥什么的,后来他们不是一起升天当神仙了嘛。”
  
   “ 拜托,你看的是新白蛇娘子传奇。”
  
   “对对对,就是那个同性恋电视连续剧,年年都播的,年年都发大水,我看就是那片子弄的。”
  
  “胡扯,什么同性恋电视连续剧,那里的歌多好听啊,真怀旧。”瞳灵小时候看过,封绿芽陪着她看,一边说,看啊灵灵,男人靠不住的,许仙多懦弱啊。
  
   是的,出家,也许也是一种逃避,当初法海诱惑许仙当和尚,他也是动心的。知道是蛇妖,偏偏要爱,爱了又隐约后悔,此时的矛盾心里,如果法海不来,道士来,牧师来,人肉炸弹来,都是顺从的,对于这样的爱情,谁都是心底里是有叛逆的呼吸脆弱的芽,叛逆容易世俗偏见掐死。
  
   所以程翟觉得快乐。
  
  “我不会说话。”瞳灵看见两个衣着光鲜的人站在门口,一男一女,中老年的年纪。
  
   “怕个死啊,那是管家。我老爸和老妈在客厅里呢。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程翟皱眉,老爸老妈竟然不出来迎接,肯定是不高兴,平时早就到门口了,上次打电话的时候柳清香就有一丝不快,“什么类型的,在外面玩,还带回家,你年纪小,不必认真的。”
  
   “我喜欢,我喜欢,我就喜欢……”程翟只有撒娇。
  
   “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柳清香学着他的口吻。
  
   “我不回来了啊那就。”程翟说。
  
   “那你就别回来。”
  
   “那我回来。”
  
   “那你就回来。”
  
   谈判专业出身的柳清香一点也不在乎程翟的嘴皮,有时候母子两个要斗很久。
  
   Masa和dela鞠躬道,欢迎您回家。
  
   瞳灵扁扁嘴,心想,这是什么家?晚上会不会变成吸血鬼城堡呢?

天道刹那 2005-8-28 19:42

(五十四)
  
   进门。刚好下午茶时间,一进屋内,温暖如春。
  
   起初融入别人的圈子里的人,大多都将遭到排斥,犹如肉里长的刺,幸运的,愿意妥协改变的,如愿以偿的融合,然后成为圈中的一员,去排斥下一个当初的自己。
  
   不愿意改变的,砰的一声被挤出去,然后去找寻下一个别人的圈子。
  
   瞳灵站在偌大的客厅中间,前面站着柳清香和程家伟。
  
   柳清香微笑着点头,“请坐吧。”
  
   程家伟看着瞳灵的眼睛,清澈如宝石的眼珠不安而紧张的在眼眶里微微移动,头发长的惊人,有点象枯黄的海草。
  
   佣人站在旁边,穿着白色镶金色花边的制服,倒了茶,茶杯是考究的,水晶剔透,淡淡的熏衣草香气弥漫在四周。
  
   “热死了,给我拿瓶啤酒来。”程翟朝那佣人喊道。
  
   啤酒没有放在冰箱,是放在冰窖。
  
   “喝茶。”柳清香的头发也是直的,但柔顺的多,小手指微微往上翘,显出恰如其分的优雅美态。
  
   “你叫什么。”程家伟有些好奇,程翟从来没有带任何女孩子回家,这个虽然长的漂亮,但也不算是美貌。
  
   “瞳灵。”
  
   “你父母呢?”程家伟在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迷恋过一个象瞳灵一样捉摸不透的女孩子,不同的是短发,喜欢被风吹,然后竖起来,钻到程家伟的怀里,象只脏毛小老鼠。后来死了,自杀,因为程家伟觉得温柔贤惠的柳清香更适合辅佐自己的事业和生儿育女。那女孩死的时候问了句,你还爱我吗?程家伟摇摇头,我们不适合。女孩切腹,勇敢的把刀子插进去仿佛自己是个绿皮红瓤的西瓜,西瓜是红色,流出的汁液也是。而那些汁液渐渐干枯,往事鲜艳的颜色随时光褪尽。
  
   “我父母都死了。”瞳灵端起杯子的手有点发抖。
  
   柳清香略略一皱眉,“哦,你打算毕业后做什么工作?还是不愿意工作?”
  
   “不知道。”瞳灵从来没有想到以后,因为自己不会死,以后的以后永远都会存在,想以后也是没用。
  
   “没有打算,没有目标?”柳清香觉得做家庭主妇或者将来和程翟一起打拼事业都是可以接受的选择。
  
   “是。”瞳灵老实的回答。第三只眼睛往后看见两个佣人站得很整齐可是有一个男佣人(英俊的)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女佣人的屁股,那个被摸的女人似乎还很高兴,反手掐了那个男人的胳膊。
  
   “你笑什么?”柳清香看着发呆的瞳灵,觉得自己说话她并没有在听。
  
   人总是忽略自己身后的事情。
  
   咕噜咕噜咕噜,瞳灵的肚子响起。
  
   程翟一口气把剩下的啤酒喝完,对柳清香道,“还问还问,给我点面子行不行,等吃饱了再审讯行不行。”
  
   柳清香对后面站得整齐的佣人,“准备些吃的。”
  
   程家伟道,“董事局今天下午开会,我要走了。小瞳你自己随便点,就当自己家里一样。”
  
   瞳灵点头,看着这个头发略有些花白,但骨子的透着迷人气质的男人。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小脑袋瓜想什么呢?”程翟的声音适可而止的制止了瞳灵的YY,不愧是封绿芽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
  
   柳清香送到门口,问了一句,“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是吗?”
  
   程家伟点头,“今晚要飞加拿大,明天中午回。BYE。”在柳清香额头一吻,坐上车。
  
   两个人,一桌菜,六只眼睛,九条腿。
  
   饿到极点的时候还顾及吃相的人和早起第一个到教室还面带微笑的人一样虚伪,瞳灵吃的很香,封绿芽说,吃的很香是对主人家食物的赞美。叶幽也曾经说过,每个人都应该在别人家作客的时候夸奖饭菜好吃。
  
   瞳灵做到了,可是对方不喜欢。世界上,很多人,很多事,不是自己说了算。

天道刹那 2005-8-28 19:43

(五十五)
  
   很久没有吃龙眼了,可惜水果盘里只有一粒,剥开,怀念童年吃的眼睛葫芦串。
  
   柳清香没有心情看他们两人吃饭,到露台日光浴。
  
   露台很宽敞,太阳伞下的冰果汁热得出汗。
  
   他去哪里?加拿大?一天能回来吗,以为自己是白痴吗?男人撒谎,有时候太心急,自己都忘记自己,有什么东西吸引他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自己年轻的时候,曾经如此处心积虑的打败那么多的竞争者,尤其是那个短发女孩,那样的绝望的眼神,切开腹部的那声清脆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即使在多年以后。
  
   婚姻就是如此,再有钱,婚姻还是如此,看的清楚,早早分离,迷迷糊糊,长相厮守。
  
   程家伟的司机,在程家做了25年,该看见的看见,不该看见的看见了也没看见,这条定律适用的范围还有婚姻和火葬场。
  
   一屋子的短发少女看见自己的男人回来,一拥而上,她们都穿的很少,这是程家伟喜欢的。完全不脱也不淫荡,脱光了也不淫荡,似脱不脱才是真理。
  
   今天我们玩什么呢?程家伟一边说话一边吞了几颗药丸。
  
   女孩子长的都很漂亮,公寓的名字叫加拿大空中花园,买了一个顶层。饱暖思淫欲,怀念当年的爱情,也许是日后放纵的借口。
  
   瞳灵吃完饭,程翟帮她擦嘴巴。房间是分开的,程翟也顾及柳清香的面子。半夜,程翟爬到瞳灵床上赤裸缠绵,十米大床滚来滚去,姿势换尽,气喘吁吁。
  
   我爱你爱你,我插进去的时候觉得有张热乎乎的小嘴在吸我。程翟抓着瞳灵的手臂,疲惫的将头埋进瞳灵的头发,散发着青草和天空的味道。
  
   瞳灵无言,摸摸他的头发,你只喜欢我的身体对吗?
  
   程翟想了想,我第二喜欢你琢磨不透的性格。
  
   瞳灵笑了,原来自己是有性格的,被男人爱真好,可以躺在他坚强的胸膛上,忘记悲伤入睡。
  
   柳清香笑了,脸上悬挂眼泪。监控室只有她一个人,两个男人都不爱她,都曾经爱她。喝一口茶,浓浓的苦味,顺着嘴角流下。该睡了,即使旁边一个人也无。
  
   大凡妹妹喜欢哥哥,弟弟喜欢姐姐,妈妈喜欢儿子,都是不长久的。那是黄色故事里的情节,不可当真,不可当真。所以被人鄙弃,但现实中,大多是妹妹不喜欢哥哥的女朋友,妈妈不喜欢儿子的女朋友,姐姐不喜欢弟弟的女朋友,却很少听到妹妹不喜欢姐姐的男朋友,妈妈不喜欢女儿的男朋友,爸爸不喜欢儿子的女朋友。
  
   世界颠倒,人人自私,到处都是衣冠禽兽。披着道德伪善的外衣,言不由衷,贪恋快感却对不喜欢的人笑,用力伤害喝忽略那些爱我们的人,不听鸟语,不闻花香,用情欲在欢场里买醉,然后被世界抛弃,死亡是永恒。
  
   “星星好漂亮。”瞳灵看着头顶的天窗,星星透过天窗看她。
  
   程翟爬起来,认真的看着瞳灵,“我们去海边看星星!”
  
   “现在?很远呢。”瞳灵帮她把丢在地毯上的裤子捡起来。开车去海边,得要三个小时,那时候天都亮了,不过看日出也好,很浪漫,日出……
  
   没有钥匙,程翟打通了程家伟的电话,是两父子的秘密电话。
  
   “不行。”程家伟睡在赤裸短发美女堆里一脸怒气,“你会毁了我的。我叫司机回去,你等着。”
  
   “不告诉我钥匙在哪里,我保证20分钟后让你清香扑鼻。” 程翟已经穿戴完毕,一边欣赏瞳灵穿衣服的样子。
  
   “在我书房辞海的某个空盒里,我忘记了,你这臭小子。小心点。”程家伟知道今天晚上是没办法睡个好觉了。
  
   柳清香的房间隔音效果虽是奇佳,但直升机半夜起飞的声音也太大了。被吵醒后,睁开眼睛到天亮,这是柳清香的习惯。
  
   半夜,直升机如一只蜻蜓,小巧灵活。
  
   狮子座,碰上流星雨,以为很浪漫,但的确如此。
  
   浪漫有时候不用花一分钱,有时候要花很多钱,大多数时间要花很多钱,而且还要花很多时间,死去的脑细胞比死去的蝌蚪还多。
  
   许愿。
  
   程翟:永远和瞳灵在一起。
  
   瞳灵:永远和程翟在一起。
  
   帐篷里,虽然不能滚来滚去,但可以叠在一起。
  
   第二次的时间通常比第一次的时间要长,瞳灵得出这样的结论,原来书上说的是真的。
  
   走到沙滩上,挖了坑坐下,拿着冰冰的啤酒,开始讲自己的故事,瞳灵喜欢看着海,那样宽阔,大海会说话,刷,刷,刷……
  
   “从前,我是个长满眼睛的妖怪,住在一个蛋壳里……”

天道刹那 2005-8-28 19:43

(五十六)
  
   瞳灵说着,一边看程翟渐渐惊讶的表情。
  
  “我总觉得我是个不详之物,给许多人带来麻烦,凡是和我沾边的人不是死就是伤,你不怕吗?”瞳灵的眼里含着眼泪。
  
  “原来你是妖,怪不得和你做爱那么舒服。”程翟紧紧的抱着她,
  
  “我还要。”
  
   沙滩上,一个人都没有。
  
   在沙滩上做爱一定要注意在身体下面垫块桌布,否则磨破皮,这是血的教训。
  
   再也没有比高潮的时候看见高潮更奇妙的感受了,海浪扑上来,淹没瞳灵和程翟,眼前一片模糊,瞳灵的手,被另一只手抓得紧紧的。
  
   五秒钟后,睁开眼睛见明月。
  
   上睡了睡,这样海浪只漫到膝盖。海风中带些咸味,沙子里仿佛死了很多螃蟹,散发腐烂的气息,瞬间相遇的激情,能不能和我共度一生,或者我离开,等很久和我相逢,我消失,你记得。
  
   如果你爱一个人,至少要和对方到海边看一次日出。
  
   瞳灵从来没有在海边看过日出,火焰在海面跳跃,阳光撒满沙滩,温暖光芒普照,很快就要有人来。如果你爱一个人,至少要带她到海边看一次日出。
  
   我也会有希望的,不是吗?瞳灵眯着眼睛回头看着程翟。
  
   听不到。开着飞机的程翟笑着摇头大声叫道。
  
  “我也会有希望的。”瞳灵凑在程翟耳朵上大声说。
  
  “是,我也爱你。”程翟吻了吻瞳灵的嘴。
  
   回来的时候早餐已经摆在桌上了,而柳清香戴着墨镜,眼睛昨晚因为流泪而略略的肿,周围很安静。瞳灵和程翟手牵手进屋。
  
  “阿姨,早。”瞳灵走到餐桌前。
  
   早餐很是丰盛,新鲜的蓝莓酱涂抹香味十足的全麦面包,牛奶在杯中跳舞,香蕉片躺在透明磨砂杯子里,它们期待洗个牛奶浴。
  
   “妈妈早!”程翟抱着柳清香在她额头上吻了一记,“昨天晚上睡的好不好。”
  
   “亏你还记得我。”柳清香有点得意,又有些伤心,“我昨天作噩梦,梦见一个女人头发很长,所有的头发都变成扭动的蛇,银色的,钻到我肚子里,好恶心。”
  
   瞳灵有点理亏,自己是妖,许多敏感的人多少有些感应,尤其是虚弱的女人或生病的男人。
  
   吃早点的时候,瞳灵小心的拿眼睛看柳清香,她只顾吃着,面无表情。
  
   瞳灵回房间,佣人已经把浴缸里撒满各种颜色的花瓣,泡沫肆意的翻腾,这是个昂贵无比的浴缸,瞳灵小心翼翼的踏进去,很安稳,池底是防滑,如果按粉红色的按钮,浴缸会下沉一尺,人是一条鱼,游来游去,有钱真好。
  
   玩着玩着就睡着了,除了那只怪眼睛还睁着。
  
   浴缸的水自动往下降,换了温和的清水,缓缓冲洗。这是自动的功能,通过视频,自动调节。冲洗干净,自己烘干,然后发出九九九的声音,佣人进来,当然是女的,抱上床,放下窗帘。瞳灵第一次感到原来睡回笼觉如此舒服。
  
   女佣人出来后觉得诧异,这是个厚嘴唇的女佣人,心中很疑惑,为什么这个女主人没有重量,抱着她就像一片羽毛。
  
   瞳灵做梦,一只小小的熊站在自己肚皮上,长的和自己一样,三只眼睛。忽然熊的脸变得清晰,缓缓的转过头往上爬,熊的嘴里长出银色带倒钩的针,对准它的眼睛,使劲的挖,呼吸急促,感觉恶心。熊挖出自己的两只眼睛,捧在手心,欣慰的笑。笑得绝望而凄凉,伴随浅显的哭泣。
  
   程翟在房间和柳清香聊天。
  
   话题是瞳灵。
  
   明天叫她走,没得商量。柳清香认真的说。
   “为什么?”程翟问道,“我很喜欢的。”
  
   “你很喜欢没有用,我不喜欢。”柳清香声音压过程翟的声音。
  
   “我喜欢就可以了。”
  
   “来路不明的东西,名不正,言不顺,我们两你选择一个吧。”柳清香看着窗外,一片翠绿,树纹丝不动,云跑的很慢,气低低的。一场暴雨之前的闷热,室内温暖。
  
   瞳灵睁开眼睛,肚子上没有小熊,旁边有只很旧的熊,莫名其妙的笑容,腹部的刀疤被缝好。
  
   “我不想选择,如果你不喜欢,我出去住。”程翟看柳清香严厉的神情,“不过我每星期会回来一次你放心。”
  
   柳清香跟着他上楼收拾行李,眼泪掉下来,二十九年零十个月的爱,男人总是喜欢年轻的女孩子的.
  
   “算了,留下。”柳清香妥协,有的女人总是很坚决―――坚决的改变主意,反覆无常。
  
   程翟放下手中的箱子,关好房门,抱着柳清香,吻了吻她略有点皱纹但仍然很美丽的额头,“妈妈,我是爱你的,但我也很爱她,她太神奇了,你知道吗,她是小妖精……”
  
   “什么,妖精?!!!”柳清香推开程翟,“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是不是想死了?”
  
   “不会的,她又不害人,她很善良,又可爱,我真的很喜欢。”
  
   柳清香跌跌撞撞扶着楼梯下来,被佣人搀着,嘴里念叨着,“捉妖,捉妖。”
  
   程翟摇摇头,推门进了瞳灵房间,她正在假睡,眼皮微微的发抖。
  
   呼吸在耳边,手指进入身体直到手指湿漉漉,味道有点甜蜜有点熟悉。程翟的手和瞳灵的舌纠缠,玩了一会,拔了出来。
  
   瞳灵睁开眼睛,浅浅笑,如婴儿般甜美感动。
  
   “我还是搬走,不给你添麻烦了。”瞳灵的耳朵很灵,“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我本来就不属于人间,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没有哥哥,没有爱人。我的第一个爸爸被我收了,第二个爸爸因为我跳楼自杀,我的开开出家了,我的叶叔叔现在成了疯子……”
  
   阻止女人废话的最有效手段是用吻堵住她的嘴,如果她长的足够值得你这么做,倘若不,买零食也可以,倘若不买,用针线来缝。
  
   晚餐柳清香一个人吃,程翟和瞳灵在床上吃,腿软软,下不了床,佣人把菜端到床边,一边吃饭,一边看投影,笑得东倒西歪,今朝有酒今朝醉,眼前的快乐容易流逝,容易纪念,容易忘怀和哭泣。
  
   关上门,关上灯,世界只剩我们两人。我不是人,我是妖。
  
   半夜里瞳灵起来,床单上撒满了虫卵,半透明的,有几个卵带些金色小边。台灯下,程翟诧异的表情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键。
  
   瞳灵拿塑料袋一个一个捡,一边掐,波波波波响,有些有血,有些没有,也有空壳的,听起来象小气球摩擦小气球的声音。
  
   “这是什么?”
  
   “排卵,每月一次的,女人都有的,但我们妖排的比较多,懂不懂的,我是成熟的妖。”瞳灵一边认真的寻找剩下的卵。
  
   “成熟的妖可以干什么?”程翟问。
  
   “生小孩啊,和人是一样的。但愿我生个女孩子,她肯定象天使一样漂亮。”瞳灵把装好卵的塑料袋扔到垃圾桶,自动销毁功能启动,轻轻的一声咔咔,无影无踪。
  
   监控室里,柳清香的手端着茶杯在发抖,妖怪,妖怪,你是这样害我的儿子。
  
   闷热了一天,终于在半夜下起一阵暴雨,园子里落下许多花,晨光中,映衬着草地。
  
   暑假快完,早晨睡到中午,起床柳清香不在,佣人说出去买东西,程翟和瞳灵回到床上,佣人摇头。管家对佣人说,按铃才准进去送饭。
  
   中午睡到下午,下午柳清香不在。出去买东西吃饭看电影,电影院里一共有20个人,瞳灵程翟和18个保镖。
  
   柳清香出发前吩咐的,怕瞳灵伤害程翟。
  
   柳清香去求纪文伯,这个城市的大仙。排队到天黑,就像加不上油的车。柳清香戴着墨镜,她是真不想被人认出来,假发里的头皮开始发痒。
  
   轮到她时,纪文伯并没有因为她是有钱又漂亮的中年女人而多看她一眼,听她说完,挥挥手,“你去找熊婆吧,电话我给你,别说是我给你的。你这种事,我惹不起。”
  
   柳清香打电话的时候,熊婆正在睡觉,她晚上从不活动,接到电话听柳清香说完,睡意全无,答应明天中午见面。
  
   “谁告诉你我的号码的?”熊婆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真正的有挑战性的妖。
  
   “纪文伯说不要说是他说的。”
  
   “哦。他还记得我,难得。”
   熊婆挂了电话,用脚踢了踢身边睡熟的竹叶青,“徒弟,明天有活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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